他扯着萧肃的衣服看着对方关切的双眼问：“莫天朗怎么会，”那个字他真的不想说出口，虽然与莫天朗的关系不怎么样，但人还那么年轻……
萧肃的手还在不停拍着王晓，闻言叹息道：“我也是接到下属电话才看的新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季凯做的。”
王晓诧异道：“季凯？”莫天朗怎么会跟季凯扯上关系的？
“我的人跟踪季凯时，看到他在去公司的路上折返去了富豪酒店。由于酒店的特殊管理，我的人只能在停车场里等。约莫两个小时后，他们见季凯遮遮掩掩地上车离开，又跟了一条街，却在下一条街的拐角遇到突然冲出的几辆车，季凯就在那时失去了踪迹。”
王晓沉吟道：“就算季凯也去了那家酒店，也不能说人是他杀的吧？”他不是维护季凯，只是凡事不都讲究证据吗？
“王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查不到季凯后面的人吗？”
王晓摇了摇头。
萧肃继续道：“首先是狡兔三窟，其次是季凯有几个替身，最后是他够小心。我猜应该是由于莫天朗的缘故，后者早就打算算计我了，他知道萧家查情报很厉害，便在最初合作时说明了这点，也就使得季凯跟他见面时都很谨慎。而季凯的行踪之所以暴露，是因为我安排了人在各酒店蹲守。就在，”
“停！各酒店？”一个酒店蹲一辆车两个人的话，全市那么多的酒店，这得需要多少辆车和多少人手啊。
“只安排在四星级以上的酒店。”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幕后之人人傻钱多，不知道密谋这种事越低调越好？
“其实，”见王晓歪头看他，萧肃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以前派人蹲过一个星期没逮到人，昨晚可能是打击太大，所以季凯喝得烂醉被人抬了出来。三个人的目标太大，也就直接暴露了行踪。”
王晓点头：“然后呢？”究竟是哪边显示季凯和莫天朗有关系了？
“季凯今早神色不对地匆忙出了门，并未多做掩饰，且我的人在他掉头去富豪酒店的时候已经换过了一批，他肯定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既如此，他离开酒店为何会遮遮掩掩？要知道，越遮掩越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所谓做贼心虚，不就是这个道理吗？正因为他杀了人心虚，才会下意识地躲避。”
听罢，王晓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他之前出门没掩饰，之后想起了就遮掩，这不是很正常吗？只是在你们‘有色’的眼光下，他的举动才会变成心虚的表现吧？”
当一个人有嫌疑时，他做的任何事都可疑，人不都是这样认为的吗？
萧肃没把自家宝贝忽悠成功，终于交代了：“咳，其实是因为咱爸早就怀疑莫天朗了。”
“所以说，莫天朗是季凯背后的人是爸说的？”
“嗯，爸之前就有所怀疑了，后面发现越来越可疑，便让妈去跟莫阿姨旁敲侧击，以咱妈的演技，自然就问出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什么信息？”
“莫天朗特别关心我们家的事，尤其是我的情况。”
王晓收回看着某点的视线白了萧肃一眼：“行了，你这爱拿我秀智商的习惯能改一改吗？富豪酒店既然是五星级酒店，监控肯定装得齐全，警方查完监控就很容易把季凯列入嫌疑人中了好吗！”再说了，如果他是莫天朗，必定会将与季凯合作的事告诉给值得信任的第三方以确保安全。
萧肃“嘿嘿”笑地亲了一口王晓的脸，之前说那么多确实都没有实锤，他只是太喜欢自家宝贝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看他的佩服模样，才会下意识秀一下的。
事实确实如王晓所说，尽管季凯很努力地寻找摄像头死角，奈何那是一间五星级酒店，管理特殊——非住户无磁卡进不去电梯，且明暗摄像头都装了，除了房间内，公共区域的犄角旮旯都在监控范围内。
季凯就是那样暴露的，虽然出来时换了身衣服，虽然摄像头没拍到正脸，但不幸地，萧肃派去跟踪他的人拍到了他的正、侧脸，也拍到了他前后不同的穿着。
那些证据，已经被放在了警方的桌上。
解决了一个疑惑，王晓又问出了心中另一个疑问：“萧肃，季凯为什么要杀莫天朗？”杀人，是多残忍的事啊。
“他们那种性格的人，如果没人加以约束，会很容易一言不合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昨晚街头的事，不就是季凯一个冲动做出来的吗？或许是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惯了，一旦受到刺激或打击，他们就很容易失去理智。”
王晓点头，人在那种情况下的确容易做出后悔莫及的事。
萧肃摸了摸王晓的头继续道：“季凯和莫天朗其实很像，都是性格暴躁又高傲的人，受不得激也受不了气。这次出事，可能是因为季凯没办好事情导致启明星损失严重挨了骂，可能还被骂得比较狠，便一气之下……又或许是因为积怨已久，启明星的事就成了导|火|索。”
“萧肃，如果莫氏觉得是因为启明星的事才导致惨案的发生，会不会迁怒于萧家？”
“傻瓜，商业上的成败在所难免，何况本是他们先挑的事，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人又不是我杀的，全是莫天朗交友不慎导致的。”
王晓很想说人心难测，可终究没说出口，他对人性绝望是一回事，总不能让萧肃也跟他一样吧。萧肃，还是保持这样最好。
俩人依偎在一起，所想的却不同。
萧肃之前担心季凯狗急跳墙，现在出了这事，对方肯定明面被全国通缉，背地里被莫氏追杀，极有可能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看着怀中仍在看新闻的人，他暗道，今后更要把人看牢些。
**
季凯的逃亡使牛角帮内部大乱，几个有野心的人开始内斗上位，也就间接让警方各个突破，顿时瓦解了整个牛角帮，能逃的逃了，逃不掉的要么死了要么被抓了。如此强盛的一个帮派，一下就没了。
被所有人追踪的季凯此时正坐在街头的一辆车里，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某个小吃店的大门。
他在这边等了足足一个星期，需要洗澡和休息就去两条街外的红灯区。
那边是临海市最乱的区域，低收入人群基本都会住在那边，外来人口除非资本丰厚，不然也只会住在那样的环境里。
正因为人口过杂，警力不足，也就导致那里的监管力度不够。
季凯躲在那里，尽管警方多次搜索，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他没想过莫氏的反应会那么快，都没来得及出市区就收到手下告知省道与国道都设限的消息。以往就算设限也不会那么快，省道也会晚于国道一两个小时。他帮里以前就有杀过人的及时逃走了，现在在外逍遥着呢。
早知道会这样，他当时就不该耽搁那么久，杀了立刻离开多好，真是小看了莫氏，也低估了莫天朗。
莫氏之所以反应及时，肯定跟莫天朗脱不了干系，对方应该一直在提防他，可能早就跟下属说了，若自己多久没联系就破门而入之类的话。
他点头，觉得应该是这样。
在他点着方向盘思考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勾起唇角，终于等到人了。
这下，报复的时间到了。
季凯拉动手刹，狠狠地踩下油门，车子飞速地朝前奔去，在离那人还有两米远的时候，另一个他恨得牙痒痒的人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由咧开嘴笑了，真好，可以一箭双雕了。
**
“小心！”萧肃大吼着奔过去将王晓抱进怀里，两个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剧烈的响声与几串脚步声。
他把晕过去的王晓打横抱进怀里就朝前跑，直到后面的人喊了句“萧董没事了”，他才抱着王晓转过身。
他俩的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更远处，两个保镖已经把季凯从车里拖了出来，后者头部淌着血，似乎已经晕死了过去。
“把他看好了。”他命令道。
“是。”
萧肃话音刚落，就听到“咻”的一声，连忙抱着王晓努力向一边移去，快速没入了巷子里。
王晓这时悠悠转醒，听着耳边粗重的喘气声，再看了眼俩人所处的环境后，终于想起刚才的事，连忙滑下萧肃的手臂急声道：“萧肃，你没事吧？”
没等萧肃回答，他就看到了萧肃左腋下的衣服，红色蔓延了开来。
他急忙将手伸到后面，触手可及的，是温热的血。
“你怎么受伤了？”随话音掉落的，是他不受控的眼泪。
“乖，别怕，没事的。”萧肃喘着气摸着王晓失了血色的脸，把头靠在王晓的肩上，有气无力地安慰着。
王晓抖着手去掏手机，还未拨号，救护车已到，巷口外一保镖冲进来对他说：“王少爷，把少爷给我吧，我送他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准备收尾，开始交代前情，收拾坏蛋了。
2017.09.08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站在手术室外，王晓紧握双拳全身神经紧绷着，萧肃受伤的位置是后心，途中一度心跳骤停，他很怕，怕萧肃会就此离开。
“王少，您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一保镖劝说道。
之前被萧肃猛力冲撞，尽管已经被护住，王晓的额头和脸侧还是擦伤了，干涸的血迹蜿蜒地布在脸上，看上去有些可怖。
王晓摇了摇头，没看到萧肃平安出来前，他是不会离开的。
萧肃是照耀他的太阳，萧肃若这样离去，他也不想活了。他这辈子任性的次数很少，这次就让他任性到底吧。
“那您去那边坐着等好吗？”他虽然才被调过来保护萧肃和王晓，但凭他家少爷之前的举动，他就能看出王晓是萧肃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意外来得太匆忙，他们反应过来往前跑时，没人跑得过训练比他们少得多的萧肃，甚至在听到枪声响起时，他家少爷都是第一时间护住怀中人。
所有的迹象都在告诉他们，王晓对他们少爷很重要。
王晓将身体支撑在墙上，再次对保镖摇头，坐着并不会让他轻松。
“晓晓，肃儿他，”远远地，随脚步声传来的，是着急却掩饰不住颤抖的声音。
王晓扭头，来人是萧肃的父母及一串萧家人。
他迎上前，抱歉道：“妈，萧肃还在抢救，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也不，”
袁珂急忙打断道：“傻孩子，别自责，妈不是在怪你，你和肃儿都是妈的孩子，不管是你还是肃儿受伤，妈都会心疼的。”
“妈~”王晓喊完这声，忍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崩溃，泪水决堤，他真的怕极了。
袁珂抱住如孩子般大哭的王晓，踮起脚尖去摸他的头安慰道：“乖啊，别哭，肃儿会没事的，他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怎么可能舍得那么快离你而去。”说着，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嗯嗯，萧肃最，最（爱我了），”话未说完，王晓已泣不成声了。
还算镇定的萧恒揽过妻子，将她扶到一边坐下，又返身拍了拍王晓的肩道：“晓晓，先处理伤口吧，肃儿醒来肯定不想见到你这副不爱惜自己的模样。”
“爸，”
“听话，去吧。”
王晓终究还是没离开，有人叫来了医护人员，在手术室外给王晓包扎了起来。
大约四个小时后，手术灯终于熄灭，主刀医生一脸疲惫却欣慰地走了出来，对门外等候着的近百个家属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伤者没事，子弹没伤到心脏，已经被取了出来，等会他会被送到重症室进行观察，麻醉过后应该能醒，到时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谢谢你，医生！”
齐声道完谢，众多萧家人都捂着嘴喜极而泣。
听完医生的话，王晓一个脱力就跪坐在地，泪水又一次无声滑落，太好了，萧肃没事了。
想完他就眼前一黑，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晓晓！”
袁珂急声唤道，萧鸣已快一步接住了王晓倒地的身子。
还未走远的医生听到骚动又折返了回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王晓的身体，而后说道：“没事，应该是之前神经绷得太紧，这会放松就累晕了，让他睡会吧。”略为低沉的嗓音安抚了众人的心。
“谢谢你！”袁珂说。
“不客气！”
围观的众人见王晓呼吸平稳才真正松了口气，王晓若有事，小霸王醒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他们呢。
**
几个小时后，萧肃的眼珠轻颤，睫毛动了动，似要醒来。
麻醉的药效早已退去，伤口的疼痛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手指头轻微动了动，就被人一下握紧了，他这才真正睁开眼。
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与睡姿，他不禁暗道，难怪睡不好了，趴着怎么能睡得香呢。
手被抓紧就没了下文，四周寂静无声，仔细听，仿佛能听到加湿器烟雾冉起的声音，除此以外，还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
他转头看向一边，果然见到了睡在另一张床上的王晓，后者的左手抓着他的右手，即使在睡眠中也不曾松开，连他想收回都不让。
萧肃宠溺地眨了眨眼睛，就注意到王晓紧皱着的眉头，不由蹙了下眉，要不是背后太痛，他真想过去揉散王晓眉间的褶皱。
他看着王晓，轻轻地回捏了一下对方的手，无声呢喃道：“宝贝，安心睡吧，我在呢。”
很神奇地，这个举动居然安抚到了正做着噩梦的王晓，他紧锁的眉头开始以可见的速度平了下去。
萧肃觉得好玩，忍不住又捏了捏，再捏了捏，继续捏了捏……似乎想以此来缓解背上的疼痛。
突然，他一惊，糟了，没控制好力道，下手重了。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一直凝视着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
在短暂的迷糊后，王晓看到隔壁床的那人正一脸抱歉又宠溺地看着他，莫名地，泪意再次涌了眼眶，不由含泪道：“你醒了？”
“乖，别哭。”声音听上去格外沙哑。
王晓将模糊视线的眼泪擦去，起身倒了杯水放入吸管递到萧肃的嘴边，说道：“慢点喝，喝完再说话。”
萧肃心说，只要你不哭，毒|药他都能喝下去。天知道喜欢上王晓后，每次回忆起王晓哭泣时的模样，他都心痛如绞。
“你额头的伤，不严重吧？”他当时太怕王晓有事，冲力过大，倒地时控制不住方向，使得王晓头部先着地，人才会晕了过去。
王晓摇着头把水杯放好，明明伤得那么重的是萧肃，为什么还担心他！明明最重要的是萧肃，为什么总把他挂在嘴边！
这么想着，酸涩又涌上他的喉头。
“你哦，是不是故意的，明知我最受不了你哭，偏偏泪腺还那么浅，动不动就哭鼻子，比小孩还小孩，羞羞脸。”萧肃看着背过身偷偷抹眼泪的王晓取笑道。
王晓闻言，回头瞪了眼萧肃，就走回来趴在床边，将萧肃的手轻轻移过来放在自己的脸颊下压着，小声抱怨：“谁让你总做些让人感动的事。”
萧肃失笑：“这些事不对你做我要对谁做，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要在年轻力所能及的时候做一些事，等我们老了才会有很多的回忆。”
再次被感动到的王晓只是注视着萧肃不说话，随后用脸颊蹭了蹭萧肃的手，掌心温热的触感给他一种活着的真实感。
你还在，真好！
看着这样的王晓，萧肃的一颗心软成了水，抬手刮了刮王晓的脸，收回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宝贝，上来陪我睡会。”
高级病房的床其实比普通病房的大不了多少，也就够两个大男人肩靠肩躺着而已，但他俩一点都不嫌拥挤，闻着近在咫尺的爱人的气息，久久凝视着彼此，不知何时就双双睡着了。
袁珂和萧恒推门进来，入目则是病床上手握着手一趴一躺好似连体婴似的紧靠在一起酣睡的两个儿子，不由对视了一眼。
还好，当初没拆散他俩；还好，上天没将肃儿带走。
萧恒轻声道：“老婆，我们回去吧。”
“嗯。”袁珂点头，挽着丈夫的手无声笑了，儿子的幸福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可以功成身退了。
俩人关门前又看了眼床上的一对人儿，再次相视而笑。
**
萧肃再次醒来是被一股诱人的香气馋醒的，睁眼就看到身侧正捧着粥笑得眼眉弯弯煞是好看的王晓，忍不住嘟嘴撒娇：“宝贝，我饿了。”
原本还想逗一逗萧肃的王晓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顿时就心软了，连忙低头试了下温度，确定温度合适才将粥放到萧肃的嘴边：“喝吧，不过要慢点，扯疼伤口就没下次了。”
粥是袁珂让人送过来的，煮得很烂，可以用粗一点的吸管吸上来。
“遵命。”萧肃有心想调皮一下，结果手刚抬起就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差点龇牙咧嘴，好在及时忍住了。
王晓假装没看见，决定等萧肃恢复了再把人胖揍一顿，受个伤都不老实！
等萧肃慢腾腾地喝完粥，王晓才爬回床窝在萧肃的身边。
萧肃捏着王晓的手问：“犯人抓到了吗？”
“嗯，是一个外国人，据说是杀手。”
“难怪。”
“？？”
“季凯如果还有手下，肯定不会亲自动手。”那样的人惜命着呢。
“萧肃。”王晓喊道。
萧肃微抬头，看到王晓一脸严肃的神情，立刻阻止道：“王晓，不要跟我说其他的，你是我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当然，我也很珍惜我的命，我还想跟你一起白头到老呢。所以，其他的都别说，记得我爱你，也记得要爱我就好。”
“傻瓜！”
“嗯，傻瓜最爱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照常卡文，我也是服了自己了。
噗，为什么不是“VIP”病房，因为本文架空，没说英文的国家，哈哈~
今天上网买了把吉他，完全的新手加小白，决定自学，以后就靠它来陶冶情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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