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伴侣_巫芸.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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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校友?!叫你学长?!”吴青青一听,笑得前俯后仰,“我说秦臻,你究竟怎么想的?让人家一个水水嫩嫩的高中生叫你学长?!装嫩也要有个限度啊!”

赵谦和杜宁已经在旁边笑出声来,其余人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秦臻一脸坦然:“我高他几届,叫声学长怎么了?”

赵谦道:“我记得林意老先生也是你们高中的吧?你倒是跑去叫人家一声学长试试?”林意是当代一位得高望重的老作家,得过的奖不计其数,是国宝级的人物。

秦臻摸了摸鼻尖,不说话。

吴青青笑够了,这才有些惋惜地对秦臻讲:“我还以为真是你学弟,只是长得显小呢!我看他长得也还不错,虽然矮了些,但跟你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而且看起来对你也有好感……”

秦臻无奈地打断她的话:“他才16岁!”然后又苦笑道:“你至于吗?我单身是单身,但又不是急着找对象……”

吴青青叹了口气:“唉……就是太小了。”

秦臻无语,将她扔给赵谦,懒得再听她乱扯。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停电,就去煎饼侠捉妖记二连刷了,没来得及更,给大家道个歉OTZ再强调一次,如果晚上9点没更新,那天就不更了,如果后来码了更新,也会留到第二天更个大肥章~所以如果9点没更新,大家就不要等了!



第08章



他们到达山顶时是下午五点,郑凯让他们在山顶的平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带着他们沿着一条小路继续往前走。小路比起大路来说窄了很多,但也是用石砖砌好了的,走起来并不艰难,往前走了大约十分钟便见到几排板房,有人似在门口等,见到他们便迎上来:“是郑凯先生吗?”

郑凯点点头,那人便领着他们走到其中一排板房门口:“山上的住宿条件不太好,不过床单和被套都是换过的,最左边是澡堂和厕所,只有下午六点到九点有热水。”

郑凯摆摆手:“没事。”

这一排板房一共四间宿舍,都是两人间,郑凯米白、赵谦夫妇、杜林夫妇各一间,秦臻独自一人一间,倒像是占了便宜。郑凯伸手指了指最左边的那间屋子,对秦臻挑眉:“那你住厕所边那间吧?熏着你一个总比熏着两个好。”

秦臻走到那间屋子前面仔细嗅了嗅,并没发现什么异味,便无所谓地点点头:“我住就我住。”说着就拧开门上的钥匙,打量起这间房来。

房间不大,也没有窗户,两张床往里一放便没剩多少空间了,床尾靠墙的地方立着两个小小的衣柜,衣柜边上有一张矮桌和两张板凳。秦臻将自己的背包放到矮桌上,伸手摸了摸靠里的床,床下垫了棉絮,但不厚,压起来硬硬的,床单、枕头和被子看起来也都还干净。

秦臻拿过背包坐到床上,摸出一块床单来铺在一边,将自己带的换洗衣物和毛巾放上去,又检查了一下包里的其他东西,就听到了敲门声。

秦臻抬头一看,就见米白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他:“收拾好了吗?去吃饭?”

秦臻点点头,将东西收回背包里,起身往外走。

食堂在他们住处的后面那排板房右边,因为十一放假的缘故,施工队里不少人都不在山上,食堂里人也不多,他们七人占了一张圆桌坐着,一边吃一边聊。食堂的菜色十分简陋,带肉的菜就一个油渣炒白菜,但无论是清炒蕨菜还是野菜炒蛋,对于在城市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七人而言都是十分难得的佳肴,秦臻、赵谦、吴青青和郑凯甚至还从里面吃出了几分家乡的味道——他们的家乡都是山区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山中的野菜曾是他们童年记忆中不可缺少的味道。

吃过饭,几人将房间里的板凳搬出来,坐在板房前面的坪子上闲聊。

“这里真安静啊……”米白感慨。山上除了偶尔的人声外,就只余下了山间的虫鸣声和清风吹过林间的呜呜声,城市里滴滴的汽车声、轰轰的引擎声、闹市的吆喝声全都消失不见。

秦臻附和地点点头:“今晚一定很好睡。”

赵谦毫不客气地嘲笑他:“猪啊你,才吃完饭就想着睡。”

秦臻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叫饱暖思淫|欲。”

吴青青一拍赵谦的后脑勺:“没文化。”

秦臻恰到好处地对赵谦得意一笑,惹得赵谦恼得牙痒痒。

戚兰抬头看了眼天空,道:“今天星星好多。”

其他人闻言也抬头,天空还没完全黑下去,但已有繁星闪烁。

米白仰头看了会儿,道:“冬天的星空一年里最为壮丽的,好多星座都能看到。不过我都不太认得了……”米白本科念的是天文学,虽然后来考研转去了秦臻他们院,但基础知识还在,没多久就隐隐约约记起几个星座,一一指给郑凯看。

大约是女生对星座都有些兴趣,米白一说,吴青青就来了兴趣,拉着同样好奇的戚兰让米白把几个星座指给她们看,米白就兴致勃勃地教她们看星座的方法,还把自己记得的几个传说也一并说了。杜宁拉着戚兰的一只手,也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赵谦等米白说得差不多了才插嘴:“小白你也教教我吧?”

吴青青奇怪地看他:“你学这个干嘛?”

赵谦嘿嘿一笑没有回答,秦臻在一旁悠悠道:“是想学完了回去跟妹子谈情说爱吧……”

吴青青立即伸手扯住赵谦的耳朵:“嗯哼?”

赵谦连忙求饶:“青青我冤枉!我、我这不是想学会了……”

吴青青见他脸上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丑样,终于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她和秦臻一击掌,然后拍拍赵谦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没那个胆子。不过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想知道这些就直接去问小白了,何必找你这个半吊子呢?”

赵谦一脸委屈:“我……”

吴青青一锤他的前胸:“得了别演了,几点了?我跟戚兰先去洗澡?”

秦臻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你们去吧,我们坐在这儿给你俩守门。”

吴青青便拉着戚兰回房去拿衣服和洗漱用具,留下他们五个大男人在原地坐着继续叙旧。

晚上秦臻、赵谦和杜宁是最后一批洗澡的,澡堂里只有两个空位,怕时间再晚没热水,秦臻和赵谦就挤在一间里将就了。

洗完澡不过八点四十出头,正是城市里夜生活的黄金时期,他们七人却纷纷泛起困意,没聊几句便各自回房睡了。秦臻回到自己房间里,将背包放在床头,拿出床单来将床盖住,又掏出一床薄毯放到一边,睡下后将薄毯盖在身上,又将脱下来的外套覆在了肚子上。

山间的夜晚十分宁静,又略有些微凉,正适合休憩,秦臻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夜里似乎是做了个美梦,醒来时却又将梦的内容全忘了。

第二天一早,秦臻难得醒得早,一行人吃过简单的早餐后就在负责人的带领下进了后山。后山还在开发中,山路自然不可能像前山那样好走,一开始的路段还铺了碎石子,到后来便是实打实人踩出来的羊肠小道了。山间的植物皆是天然而成,越往里走长势便越茂盛,山里的动物人没怎么见过人,他们经过时枝头的鸟雀虽然会被脚步声惊起,但在察觉到没危险后又会落回原处,继续唱它婉转的歌谣。

往前再走一段便分出了两条岔路,负责人给他们介绍说:“这两条路一条是继续上山的,另一条可以去看观音像。”

“观音像?”秦臻奇怪地问,“这山上有观音像?”

负责人点点头:“也是开发的时候才发现的,好像原本是个观音庙?庙垮了以后就只剩了一个观音像。你们要去看看吗?”

米白也对那个观音像颇有兴趣,其余人自然也不愿令他们扫兴,于是一行人便拐了个弯,转而往观音像的方向去了。

观音像离着分叉路口不算远,他们不过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那处的确如负责人所言原本是座庙宇,观音像的周围还能看到遗留下来的断壁残垣。那个观音像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日晒雨淋间早已斑驳不堪,但那菩萨的眉眼、手上所执柳枝、所捧净瓶却依然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

他们一行人站在这尊观音像面前,似是被这附近的气氛感染,也不敢高声说话,米白还恭恭敬敬朝着那尊观音像鞠了三个躬。

负责人问:“不求点什么吗?听说观音很灵的。”

米白摇摇头,询问地看郑凯,郑凯不信鬼神,便拉着米白站到一边细语去了。吴青青拉着赵谦在这附近转悠,也没有要过来拜观音的意思,倒是戚兰站在观音像前面小声说了什么,然后虔诚地拜了三拜。

秦臻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那尊观音像发愣,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很快被他抛到了脑后。

要求什么吗?秦臻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他想起自己那个不知生在何处、此生还能否相遇的灵魂伴侣,心里一动,脚刚刚抬起来却又放回了原处。

缘分一事,既叫做缘分,就不该强求。秦臻这样想着,心又落回原处。

吴青青和赵谦不知在草丛里发现了什么,连连叫他们过去看,秦臻回头看了一眼立在那里的观音像。

菩萨低眉,面目慈悲,永远都是那副悲悯世人的表情。

秦臻一笑,抬脚朝草丛边走去。

之后他们又继续往后山中走,一个下午便走了很远,路上还意外遇到了一只毛绒绒的小松鼠。戚兰和吴青青体力不如其他人,负责人便从山中砍了两根棍子给她们俩当拐杖支着。回到板房外时,他们七个人体力都有些不支,吃过晚餐,各自洗了澡便回房休息了。

第三日他们都起得有些晚,也没再往后山走,只在住处附近玩了半日便下山了。

十一过后秦臻便真正忙了起来,上课、开会、外地交流,各种各样的事情堆在一起让他连着缺席了好几次周五的例行聚会,等到十二月初大多数事情都告一段落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得知钱宁恋爱了。

钱宁谈恋爱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秦臻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前前后后谈过不下十次的恋爱,对象男的女的都有,每次刚开始时都爱到死去活来,到分手了却是连见对方一面都嫌的。这么多年过去,钱宁身边的男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唯独只有孙敬一个,钱宁既不肯松口答应,却也狠不下心拒绝。

只是这一回,钱宁的这个恋爱对象却有些……特殊。

赵谦告诉秦臻,钱宁这回找的那个人是在和孙敬一起出去旅行时遇到的,巧的是,那个人恰好就是郑凯在之前聚会时提过的那个叫吴烨的男人。



第09章



钱宁和吴烨是在岱山遇见的,据说是一相识就打得火热,没多久就确定了恋爱关系。从岱山回来后,钱宁甚至还收拾了东西搬去和吴烨一起住。

秦臻听到这里,有些讶然:“那孙敬呢?”

赵谦给自己倒了杯茶:“还能怎样?还不是帮钱宁收拾好东西把人送走呗!孙敬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钱宁定下的决定,他什么时候反对过?”

秦臻虽然心中隐约猜到这个结局,但真听赵谦这样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复杂。他和钱宁、孙敬是初中同学,他先认识的钱宁,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认识了和钱宁形影不离的孙敬。一直以来,秦臻都是跟钱宁感情更好,但事到如今,秦臻却又忍不住在心中为孙敬打抱不平。

赵谦道:“要我说啊,钱宁这回如果能坚持久些,孙敬也就该死心了。”

秦臻一愣:“可他们俩明明是灵魂伴侣啊……”

赵谦把茶水喝完,杯子落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这世上那么多成不了的灵魂伴侣,多他们一对也无所谓,不是吗?”

秦臻低头不语。

“反正就这样吧,他们的事咱就别瞎操心了。”赵谦站起来,“与其操心这个,我们公司新来了一个艺术总监,男的,三十岁,单身,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还有青青她们学校新来的一个女老师,挺年轻的,才二十四,也是单身,我看过照片了,长得挺好……”

秦臻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好走不送。”

这周五的聚会钱宁没来,据说是和吴烨看电影去了,孙敬身边就那样空着,面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米白端着酒杯小心翼翼地问:“孙哥,喝一杯?”

孙敬端起一杯朝他示意,然后一饮而尽,看起来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十二月中旬,秦臻被院里派去平都开学术交流会,一去就是一个月,上着的课也匆忙请了别的老师来代。等秦臻从平都回来,学期已经接近尾声,他匆忙做完课业的交接工作,等到期末考试结束后再见赵谦,就听说钱宁打算趁过年带吴烨回家去见父母了。

秦臻问:“孙敬呢?”

赵谦道:“还是老样子。说真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钱宁了,喜欢的人带别人回家见父母,换做是我怕是要急疯了。”

放寒假后,秦臻就一个人先回了老家。

他们这批人中,除米白外其余人都是老乡,但秦臻放假时间实在太早,如果偶尔有寒假学术交流会拖上十天半个月还好,如果没有,他便比其余人多了近一个月的假期。秦臻自高中离家在外求学就少有机会回家,但跟父母的感情却很深厚,每到寒暑假,他必然是要早早回家陪父母的,于是就只能单独行动。

高铁转普通火车再转汽车,秦臻在路上耗去了近十二个小时才到家,秦父秦母早就知道他要回,特意叫了车到车站去接他。

“小臻!”

秦臻听到喊声,偏过头就看到了年近花甲的父母。他拖着箱子快步走过去,秦父就伸出手想要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爸,我自己拿就行。”秦臻没松手,拖着箱子跟在母亲身边,“我都快三十岁了,您就别把我当小孩了成吗?”

“嘁,嫌我老了是不是?!”秦父吹鼻子瞪眼地说。

秦臻在心里翻个白眼,嘴上却道:“哪有?您还年轻得很,看起来最多四十岁!”

秦父被他说得忍不住开怀大笑,秦母则在一旁对秦臻嘘寒问暖:“最近身体怎么样?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瘦了些?学校里工作还顺利吗?给学生上课感觉怎么样?……”

秦母问的都是平时打电话时老生常谈的话题,但秦臻还是耐心地一一答了:“我在那边一切都好,您不用担心。”

到腊月二十八、九的时候,其余人也都陆陆续续回了来,一群人趁着没到大年聚了一次,秦臻这才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吴烨。

秦臻打量对方几眼,心想:唔,长得倒是不错,不过看起来没孙敬可靠。

在之后的活动中,他就没再关注那个叫吴烨的人,只是在对方偶尔提到自己时不咸不淡地应上两句,不让场面太过尴尬。

这次聚会孙敬没来。他的母亲病了,他要留在家里照顾她。饭后,赵谦和吴青青陪钱宁、吴烨在县里逛逛,秦臻和郑凯、米白结伴去探望孙敬的母亲。

孙敬家住在县北,房子是孙敬五年前新买的,他的父亲去得早,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在孙敬自己混出成绩之前,他家里的条件一直很差。

秦臻一行人到的时候孙敬不在家,开门的是钱宁的母亲,秦臻见到钱母先是一愣,然后喊了声阿姨。钱母将他们迎进门,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了,又端出一盘水果来招待他们:“你们先坐会儿,小敬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

秦臻、郑凯跟她聊了会儿天,钱母柔声问了他们最近的情况,却只字不提吴烨,提到钱宁的时候也只是说:“阿宁一点儿也不懂事,我让他来看看孙阿姨他都不肯。唉……”

没多久孙敬回来,钱母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米白问孙阿姨的情况,孙敬摇摇头:“已经没事了。她昨晚睡觉时忘了关窗,着了凉,早上还有些低烧,吃了药就退下去了,现在还在睡。”

秦臻他们放了心,也不便再打扰,没多久就起身离开:“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别见外。”

孙敬点点头,将他们送到门口,开门时却见有人匆匆下楼。那人走得很快,眨眼间就拐过了拐角,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秦臻他们也没在意,跟孙敬道别后就离开了。

年三十,秦臻跟着父母回爷爷家吃了年夜饭,然后回家陪着父母守夜。春晚还是年三十的固定节目,秦臻坐在父母中间,一手拿着手机时不时看一下,一手抓了把瓜子慢悠悠地磕着吃。 秦父秦母年纪渐长,精神头也不比从前,看到十一点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秦臻拿着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等到外面先后响起鞭炮声才温声将父母叫醒。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念各省的春联,屏幕右下角显示着大大的倒计时,秦臻的手机也开始振个不停,各种各样的短信一股脑地涌进来,像是在赶赴一个盛大的聚会。

于是秦臻索性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在一边,等到倒计时结束,就连忙笑容满面地对父母喊:“爸,妈,新年快乐!”

秦父回房间里拿了个红包,固执地塞到秦臻手里,秦母也跟秦臻说了句新年快乐,然后在轰轰作响的鞭炮声中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往卧室走。秦臻把电视关了,火炉子熄掉,检查过各种电源开关后才拿着手机回了卧室。

十二点十五,短信已经收得差不多了,秦臻点开收信箱一条一条看过去,然后把之前存好的模板拉出来给对方回信。

赵谦、吴青青、钱宁……导师、院长、副院长……还有几条来自学生的,秦臻也一一回了,等看到最后那个陌生号码的时候,秦臻一愣,然后把那条长长的祝福短信拉到最下面一看——没有落款。

那个号码只给他发过这一条短信,信息有限,秦臻实在是猜不出对方的身份,又觉得有可能是错发,想了想还是按着模板给人家回了一条过去。

千里之外的A城,陆云起早早地就将给老师和同学的新年**出去了。他从寒假一开始便惦记着给秦臻写新年短信,在经过了好几天的删改之后,在午夜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他按下手机屏幕上的发送键,只觉得心跳得飞快。

陆云起家没有守夜的习惯,他的父母都早早地睡了,只交代了一句不要熬夜。城市里禁放烟花爆竹,为了不吵到父母,家里的电视声也不大,在这个夜晚,陆云起甚至觉得最响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十二点是短信收发的高峰期,临近午夜后,陆云起的手机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收到了来自同学和老师的祝福短信,他早早地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又把短信提示关掉,将手机停留在接收秦臻短信的界面,心里忐忑极了。

秦臻的号码是第一次见面前唐军就给过他的,但陆云起一直没能用得上,如今第一次用,他却在短信发送成功后才发现自己忘记署名了。若是为了署名再发一条一样的便显得刻意了,但要他再临时写一条出来又实在太难,陆云起不愿用那些短信模板,也不愿只写一句简单的新年快乐,于是只好盯着手机发呆,在心中祈祷秦臻不要把他的短信无视掉。

二十分钟过去后,陆云起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看了看毫无动静的手机,失望地关掉电视,打算回房睡觉。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挂钟的滴答声,窗外是黑漆漆的夜空,孤寂的路灯在马路上晕出一片暖黄的光圈。

陆云起不死心地将手机带上床,躺好后又掏出来看了看。手机还是老样子,秦臻的号码下只有他发过去的那一条长长的短信,看在陆云起眼中居然有些可怜。

他大概以为我是发错了吧……陆云起想着,想要将手机关机,却一不小心按错了一个键,把原本的静音模式调成回了振动。

然后手机就振了一下。

陆云起拿起手机一看,正是让他盼了许久、等得快要心灰意冷的秦臻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字加上秦臻的落款,但陆云起心头还是涌起一片狂喜,仿佛收到了什么无价珍宝似的。他将那条短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视线在“秦臻”两个字上流连,直到终于耐不住困意,抱着手机沉沉睡去。

即使是睡着了,他的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眉眼弯弯,仿佛连梦都是甜的。



第10章



大年初二,郑凯和米白就启程去米白老家拜年去了,杜宁和戚兰今年是在戚兰家过的年三十,直到初三姗姗回迟,和秦臻他们在老家见了面。吴烨年后就回家了,于是再见面时钱宁又是独自一人,孙敬习惯性地坐在他旁边照顾他,秦臻见了悄悄朝赵谦使眼色,赵谦看了眼孙敬,附在秦臻耳边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贱!”

三月A大开学,秦臻回到学校继续做他的课题,他这个学期没课,在学校呆了两个月后,院长索性就将他派去日本做学术访问,等他再回国就已经是8月底了。

赵谦他们为了庆祝他回国,特意将那周的聚会推迟到周六,一群人坐在孙敬酒吧的包间里喝得烂醉如泥。散场后,秦臻帮着吴青青架着赵谦离开,郑凯早安排了人来接他和米白,杜林也被戚兰领了回去,留下钱宁一人醉在包间里。

孙敬没来。

孙敬的母亲自年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虽然没什么大病,但小病一直不断,医生说她是过去过得太苦,将底子都耗光了。

那时钱宁还和吴烨住一起,酒吧楼上只住了孙敬一人,孙敬担心母亲,就决定把酒吧卖掉回老家照顾母亲。之后,秦臻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到最后赵谦告诉他的时候,这间酒吧已经被孙敬以八折的价格“抵押”给了钱宁——说是抵押,其实也不过是钱宁找个由头让孙敬把酒吧留下罢了,至于钱宁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再后来,钱宁就跟吴烨分手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大概就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才清楚。消息传到秦臻耳朵里时已经是七月下旬,那时他正和同事一起慕名在川崎游玩,耳边风铃叮当作响,汇成一曲欢快而清爽的歌谣。

“你说钱宁这小子究竟在折腾什么啊?”赵谦道,“我本来还以为他这回是来真的了,又是见父母又是同居的,结果这才半年就分了。”

秦臻听完赵谦的抱怨,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那他那什么……失恋综合症?”钱宁往常每回和人分手都是一副闹死闹活的架势,从来都是孙敬在一旁陪他,如今孙敬不再,若是钱宁还像以前那样,遭殃的便是赵谦他们了。

谁料赵谦却道:“他这回倒是没犯病了。”语气还挺沉重。

秦臻一愣,问:“孙敬知道吗?”

赵谦回答:“谁知道呢?反正我没跟他说。”

转眼又到了开学季,秦臻才从日本回来没多久,院里的课表就下来了。好在他负责的依然是那门课,于是他便匆匆翻出去年的课件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顺手做了点修改,就拎着书本往教室去了。

大一的学生们永远都是一副好奇、青涩又精神抖擞的模样,把教室坐得满满当当的,他们身上从高中带来的纪律性没有被时间完全抹去,敢于缺课、逃课、迟到、早退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连低头玩手机的都不多。秦臻趁着电脑开机的时间点了一次名,然后满意地合上花名册,打开PPT,开始第一节课的例行说明:“大家好。咱们这门课叫做《大气科学概论》,有走错教室的同学赶紧换。我叫秦臻,你们可以叫我秦老师,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大学的

第一节课永远都不会涉及到重点知识,秦臻讲得也轻松,两节课过后他堪堪将书上那薄薄的三页绪论讲完,然后满意地合上书:“好了,咱们这节课就到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以过来问我,没问题的就可以去吃饭了。”

话虽这样说,但秦臻手上却是片刻不停地将书收好,扯下U盘,抬脚就准备离开。绪论那一系列的“学什么”、“怎么学”、“学了有何用”之类的东西在他眼里压根就算不上正课内容,学生们自然也不会拿着上来问。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秦老师!”大约是看他要走,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一个男生忙开口叫住他,那个男生坐在正中间,两边的人还没走完,所以他一时间也出不去。

秦臻脚步一顿,转头见那男生有些焦急地看着自己,就走过去问:“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男生见他走了过来,先是一喜,听到他的问题,脸上又带了些失落的神色。不过他还是很快点了点头,并且指着书上的一行字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个地方,我昨天自己看书的时候发现看不太懂……”

秦臻闻言,低头一看,男生所指的果然已经是比较靠后的内容了——他教的这门课是本学科入门级别的,并没有什么难度,更多的是为了让学生们对这门学科有一个粗浅的了解,所以课后来提问的学生并不多。

不过提前预习是好事,秦臻还是耐心地把那个知识点给对方讲解了一遍,然后问:“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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