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然：“……………”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原程微微抬头，额前的碎发有点长了，垂下来的发丝虚无的遮挡着他那双狭长好看的眸子，让人看不尽内里的情绪。
原程的好看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不同于顾见那么阳光痞性的帅，也不是三中那个江远硬汉俊男型，更不是现在大火的某明星忧郁型。他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就是往那一站，就让人觉得他很特别。颀长的身形，刀削般弧度精致的面庞，高挺鼻梁，漂亮的双眸等等，这些小说上千八百的词似乎都跟他很搭但又不搭。跟他熟的在一起久的都会觉得他帅的很特别，就像千百个人里仅他一个，一眼便能看出。跟他不怎么亲近的，只是单看他长相，会觉得他面瘫他阴冷他不好相处。但初然知道，原程真的好看，而他全身上下最好看的便是那双眼睛，写满了故事。
“不会？”见她盯着自己满脸委屈，原程心里开始起了嘀咕，想着刚刚把她拎回来的那一通责备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而跟他所想截然相反的某人，在被自己脑补的“原程装满故事的眼睛”盯上时，出神了一阵还魂后，立马摇头，随又坚定不移的点头，“会。”
原程略迟疑，“真的？”然后往前凑了凑，把她不到十分钟就做完的十二道选择题和十道填空题用目光审批了一遍。
沉思了半晌，原程说了一句非常切合实际的话。
他说，“电脑你这辈子都别指望拿回去了。”
初然：“………”
“？？？”
原程：“你不知道？你爸说，这次期中考试，进步了年级前150，电脑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你装回去。”
“啥鸡儿玩意儿？”初然没忍住在原程面前爆了粗口。
一边的大叔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确定她是学渣后，怂恿，“姑娘，要不来学斗地主？简单易上手，还能赚个话费，多好。比你看半天书一个题都做不对要好不是？”
初然：“……大叔，我真的只爱学习。”
病房的另外两个病人：“……看出来了。”你真的是很爱骗自己。
于是乎，初然被原程揪着刷了大晚上的练习题，中途原程问她有没有看他给的笔记，想起被自己随手丢到桌上笔记本，初然心虚的把那句“啊？这种题还用得着翻笔记？我们学渣做题从来不用靠笔记，都是靠天吃饭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快十点的时候，救世主顾见提着猪蹄回来了，连同他回来的还有吴奇张钦和李狗。这三人跟初然炫耀了一番今晚连吃3把鸡都战绩又蹭了几个猪蹄后，拍着屁股回家了。
顾见原本是打算留在医院的，反正老顾今天不在家他也闲得无聊。但被初然拿“你想一起学习吗？来吧无知的学渣，加入我们，让你感受绝望”的眼神给逼退了。
“我今晚去网吧熬一夜，快比赛了，好好练练枪法。你们学着，加油！”说罢，脚底抹油的溜了。
初然愤然，这个帮不上忙的死贱人！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怨恨的目送顾见离开，初然弱弱问稳如泰山的坐在床边的原程。
原程重新取出一张试卷，这已经是今晚得第三张了。他头也不抬道，“医院得有人守着。快做题。”
初然：“……”
两人又刷了会题，其他病人要休息了，初然可算是松了口气。正打算收拾东西拍着肚皮玩手机，原程一把按住了她要折起的试卷。
“最后一道题做完。”
初然欲哭无泪，但原程死活不肯放过，还说这题昨天物理老师讲过，今天做一做加深印象。她想说什么印象明天不能加深时，原程已经翻开了她的物理书，彼时，书中有东西掉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弯腰捡起，原程打开一看，居然是他写给她的约饭小纸条。
她留着？还珍藏？
果然，她是喜欢自己的！
而自己夹了什么东西都已经不记得了的初然，快速的照着那道题做完后，长舒一口气，美滋滋的拿起了手机——
做完作业的感觉真爽！
第20章
晚上临睡前, 原程带着神秘莫测的让人发寒的笑容告诉她记得看消息。说是梁软有话说。
早在回顾见消息时初然就看了。
梁软家里那堆屁事别说她自个了, 她都头疼的要命。可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即便她跟她关系再好, 也不便插手。
有时候，责任心太强也是种病。
初然无法，只能让她自己小心点, 如果还发生类似情况，尽管把她这当做避风港就好, 虽然就目前来看，她这个避风港安全系数并不高。
第二天是周六。
原本医院检查要正常工作日才可以, 但初然昨天查过，今天让医生看一下身体状况便可以回了。所以，与其说是留她隔天复查再回家，实则就是让她多输一天的液。
从外面溜达着吃完饭初然才输了早上的液。除了中途被原程抓着硬着头皮听他讲了昨天的错题之外，一早上基本上就这么无聊的过去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 顾见他们很够意思, 一群人提着午餐热热闹闹的来接她出院, 结果看到大小好几个输液瓶后，一伙人来的快去得也快。当然, 去的地方还是网吧。
梁软因为工作暂时脱不开身，因此一群人来了走了, 又只剩初然和原程两个人了。
“原程。”
憋了半小时, 初然不甘寂寞，打算跟原程打个商量。
一边撑着脑袋合上眼的原程, 闻言睫毛轻颤，眼皮动了动，终是没有力气睁开，他鼻音浓重的问，“嗯？”
他不睁眼，初然就敢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的表情说话了，“我下午的液是四点过输，这会才一点半……我下周二就要比赛了，你看我能不能……我一定赶输液前回来！我保证！”初然前面的话越说越弱，唯有做保证时才有那么点气势。
只不过，她还没等到原程的答案，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喧闹声，声音颇为耳熟。
顾见一群人去而复返了。
“艹！他们想纠缠我们到什么时候！”张钦愤慨。
顾见也是怒气冲冲，“这他妈好几个网吧门前都有他们的人守着，还让不让老子打个游戏了？”
吴奇点头附和，“对啊对啊。”
边上的唐媛翻白眼，“你们就知道打游戏，不想想他们如果追到医院该怎么办？”
“这事怎么着都得有个解决的办法啊。”李狗叹气，“这段时间过的真的贼他妈累，一大堆糟心的事！”
几个人嚷嚷着走进病房后，跟商量好了似的，换上了一致的笑容。
顾见：“我们又来看你了。”
唐媛：“游戏哪比然哥好看嘻嘻。”
吴奇：“没有然哥的绝地求生不叫绝地求生！没有然哥吃到鸡也不香！”
张钦：“对！”
李狗：“……话都让你们说了，我就问问然哥你作业做完了吗？”
“……………”初然觉得自己还没有耳背到这种程度，她盘腿坐在病床上，边切苹果边漫不经心的问，“玉树他们堵网吧了？”
其他人见暴露，也不装了，一个比一个气愤。好在其他两床的病人出去打麻将了，不然非给他们这一句带好几个脏字的流氓气质给吓懵。
听完他们话，初然想说什么，下意识的看了眼边上的原程，见他依旧闭着眼，以为他睡着了，便压低声音，“在没想到解决方法之前先躲着。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其他人觉得好像只能这样，暂时就先默认了。
一直闭眼的原程眼皮微微掀了一下……
.
下午输液初然等的着急，调到最大输完后，收拾完东西问顾见，“有时间吗？陪我把头发弄回来。”
除了顾见和原程，初然让其他人先回家待着，这两天没事别往外跑，以及随时保持联系。
顾见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两天特殊时期，他们最好除了厕所去哪儿都结伴而行，否则被抓单了，那可真的就凉了。
去交住院费的原程回来后，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一圈，“去哪儿？”
顾见：“陪她染头发，你去吗？”
原程一秒犹豫也无，直接提起床尾的两个书包，“走吧。”随，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
初然缄默，她在原程不在的时候问肯定是不想让原程去啊！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碰到玉树那群人，还有，被原程盯着染头发，她会浑身不自在的！
抬脚给了不会看眼色的顾见一脚，初然把那箱没喝完的奶和没吃完的水果塞他怀里，绷着脸瞪他，“拿着跟上！”
被踹的顾见比窦娥还冤，他这不是昨天夜里聊天时答应了原程，这几天他们去哪儿都带上他嘛！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做人了！
之前初然的头发在哪儿做的她就去哪里又染了回来，老板还非常客气的给她打了个折。
原程全程低头做试卷，顾见一直用手机打游戏，她这整个过程下来倒也异常轻松。
“行了，看看还满意不。”老板笑眯眯的抓了抓她的头发，看上去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前后看了看，初然本想随意的说“就那样”，可当闻声抬头的原程看过来时，她莫名的开始紧张。
头发对她来说，随便怎样弄，反正上学肯定是要绑起来的，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但被原程意味深长的盯着，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攥着衣角，头一次认真看自己的造型。
在彩虹泡面头之前，她都是留着不厚重却也不稀薄的刘海，前几天烫头发的时候，头发总体长度好像已经到肩膀了。现在理发师把她那长长后十分碍眼的刘海直接中分到两侧，稍稍卷了一下，露出了美人尖，而被整体拉直的头发也被老板做了外卷，刚刚搭到肩头。整体看下来就是，显得她脸小。
初然自己是觉得这老板手艺也就那样，这造型也就普普通通，大街上随便抓两个女生都这样的发型，可即便如此，她内心还是紧张已经瞅了她有一会儿的原程的评价。
等了半天，原程只是拿出钱包把钱付了，然后拎起两个书包站在门口等他们。反倒是顾见，左看右看最后，说，“你应该早点把那一堆碍眼的刘海给剪了！现在这样顺眼多了。”
淡漠的“哦”了一声，初然自动过滤顾见的话。
三人打车回家，中途初然一直等着原程说点什么，但他全程一句话都没有，她难免有点失落，而她自己把这“失落”归结于“连出租车司机都夸我好看，身边的人都对这次的改头换面给出了不同的的评价，你却一句话都没说，还是不是朋友？这么多朋友白做了啊……”类似于这种感觉。
回家后，她随便折腾了一下，拍了张照给梁软发了一张，那边好长时间才回了一句【这才是你，霸霸美美美】
。
你然霸霸：怎么这么久才回消息？你今晚不是休息吗？
闺女很软：梁栋那小子闯了点祸，我刚把他从局子里领回来。
你然霸霸：那小子最近是不是又皮痒了？改天带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闺女很软：别，他怕你。
闺女很软：霸霸。
你然霸霸：嗯？
闺女很软：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对着消息轻笑，初然回——
【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用嘴叭叭不如请我吃顿好的。】
几分钟后，那边回复了一串哈哈哈后，说没问题。
闺女很软：对了霸霸，我刚刚在局子门口碰到王阿姨了。
她亲妈？初然顿了一下——你然霸霸：她跑局子里做什么？
闺女很软：不清楚，我那会正想上去跟她打声招呼，结果她看见我转头就走……
跟梁软东拉西扯的又聊了会儿，初然心思还是在梁软那句“我刚在局子门口碰到王阿姨了”。她妈去那种地方做什么？犯事了？不像啊，她不一直过的挺安稳的吗？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初然播了一通电话过去。那边好半晌了，才传出一声“喂”。
“是我。”初然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听筒那头哽咽了两声，“我知道。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你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初然眉头紧皱，“噌”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那边紧张道：“没什么，就是好长时间没见你，想你了。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吗？那女人对你好不好？”
她话题转移的快，初然也被她那“想你了”所牵动，便忽视了那头莫名其妙的声响和紧张感说，“过的很好，她对我也很好。”后又几次三番的握拳，咬咬牙补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这话对初然来说很羞耻，即便隔着听筒，她依旧涨红了脸。打小对于这种肉麻的话她都难以出口，“想你”“爱你”这种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也算是能让听到的人吹嘘好几年的事儿了。
兀自觉得害臊，初然干咳了几声要转话锋，“我今天换了个发型，你要——”
她话说了一半，就听那边传出了很大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然后她妈急匆匆说，“先挂了，妈这边还有点事，你好好学习，我过些天打给你。”说完就火急火燎的掐断了。
“嘟—嘟—嘟—”
提示音彻底没了时，初然烦躁的把手机扔在一边，扑在床上把脸埋进了被窝。
每次都这样。每次打电话都不能等她把话说完，她一天到晚怎么那么多事？前几次也说会打电话过来，可有哪次是她主动打电话过来的？
算了，她或许真的有事，刚刚听那边动静那么大。她不会真出什么情况了吧？
自己脑补了一通通奇奇怪怪的事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一瞬间，初然以为是她妈打过来的，开心之余板着小脸故作生气的抓过手机，结果一看来电显示——原程。
初然：“……”算了，管她有没有出事，反正她也一直没在意过自己，就她自己，每回都跟个二缺似的，期待她对自己多一点关心。
.
原程打电话是叫初然过去吃饭的。
这时候，初然就会有“全世界的人都比她亲妈好”这种想法。
今晚原桦亲自下厨，做了参鸡，炖猪蹄等等，反正只要是能补的有利的她都做了一遍。
见她这么大费周章，初然不好意思道，“其实，原阿姨你真的不用做这么多的。我就是一些小打小伤，皮都没破一点，用不着这么……补。”
原桦才不管，她扒了两只鸡腿分别给初然跟原程，听到门外的动静后，又把锅里另一只鸡都腿掰下来放到初然隔壁碗里。
寻着香味进来的顾见，不用别人提醒，先去洗了手。
“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原阿姨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哇！这十全大补啊！我算是蹭某人的光吗？”他呲着牙坐下来，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原桦，“颜料。”
初然边咬鸡腿边踩了他一脚，吱吱呜呜道，“你清楚就好。”
饭吃到一半，原桦在接收到自己儿子那一记眼神后，想起了他们的约定。便清清嗓子，夹了一个猪蹄给初然的同时，道：“然然今天睡我家吧，你这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走路也不稳，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已经吃了两个猪蹄的初然，默默把那个看一眼就撑到吃不下的猪蹄往一边赶了赶，“我一个人没事的，原阿姨不用担心。”
原桦对着原程挑了一侧的眉，用嘴型问他怎么办。
原程睨了眼认认真真啃猪蹄的顾见跟想方设法把猪蹄往顾见碗里送的初然，确定他们都没看过来后，才微微动了动嘴皮，“多念叨几句。”
他话里的意思是，妈，拿出你女唐僧的本事来。
原桦会意。
之后，猪蹄眼看着就要送到顾见碗里了，初然突然听到原阿姨叫她，手一滑，猪蹄掉地上了。
这个掉地的猪蹄就是一切的开端。
原桦从不能浪费粮食到“你看，你连个猪蹄都夹不稳了，晚上起夜找水喝可怎么办”，整整唠叨了半小时。
最后，初然艰难的咽下口中的米饭，生无可恋道，“今晚就麻烦原阿姨了。”
一伙人“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原桦去画室继续跟她的作品耗时间，初然顾见跟原程分工明确的把餐桌收拾了。
老顾不在，又是周末，顾见好不容易可以在家打游戏到通宵，自然不想跟他们“混”在一起。早早洗完碗脚底抹油的溜了。
剩下初然跟原程四目相对。
“我，能不去看看我电脑，零件吗？”初然出声。
见到自己支离破碎的电脑后，初然又问，“明天周末，我能……”
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原程把自己电脑解锁后，道：“两个小时。九点半过来写作业。”
没想到他能答应的这么快，初然震惊了好一会儿，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被他用眼神教育的准备了。
等她回神时，原程已经没影了，电脑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一种久违之感。
原程的电脑桌面很简单，steam混在其间有些格格不入，而其中游戏里也就只购买了绝地求生这一款。在她印象里他有点晕3D，是不玩这类游戏的，也可能是她记错了？不管怎样，若是以后有机会，她们可以一起玩。
挂好了yy，初然跟其他人连了麦。
初然：“就打亚服。”
吴奇：“好嘞。”
张钦：“然哥你不是电脑被大卸八块了吗？”
顾见：“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用原程的电脑吧？！”
初然登好账号把他们一个个拉进来，“嗯，我只有两个小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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