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玹以手拂额,哪是你想带回家就能带回家的?恐怕寒栖也把这孩子当成是道观里领养的那些孤儿了,可一看这孩子的衣著,又不太像。片刻后一个妇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见宁玹手里领着蓝斯臣,立即上前对他下分抱歉的笑了笑,说道:“这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吧?真是抱歉,交给我吧!”
宁玹放开蓝斯臣的手,说道:“没关系,他很乖。”
妇人又朝宁玹点了点头,拉着蓝斯臣走了。
众人换好一身素缟,准备去为紫虚老人送葬。星芒披麻戴孝的上前来对宁玹行了个礼,有些歉意的对宁玹说道:“让各位久等了,现在请随我去前厅送别师父吧!”
众人便跟着星芒一同进了前厅,旁边穿着道袍的弟子们正在念讼《玉皇经》,以为紫虚道人送行。宁玹等众人先后为紫虚道人行祭拜礼,上前瞻仰遗容。
旁边弟子击奏着哀乐,没有那种歇斯底里的伤心断肠,只有送别时的伤感。紫虚道人说过,缘起缘灭是轮回,而不是结束。死亡亦是轮回,轮回中若有缘,定然还会再见。再见时若惜缘,定然能再相携。
宁玹行完祭拜礼,上前去瞻仰紫虚道人的遗容。紫虚道人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枯瘦老人,又瘦又小,脸颊瘦得干瘪了下去。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老人竟然收养了七十我名孤儿,他坚持不收别人的香火钱,这些钱他又是怎么赚到的呢?想必非常坚辛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氛围的感染,连肚子里的秦暖玉都安静下来了。这上天入地的小家伙,竟然也知道在送别老人的时候应该保持安静。
旁边乖乖站着的蓝斯臣不知道听母亲说了一句什么,乖乖跪地给紫虚道人奔驰了个头。后面宁琪也在尤敬麟的搀扶下上前来为紫虚道人行礼送行,两人向紫虚道人鞠躬行礼。礼比后,又来到紫虚道人面前瞻仰遗容。
就在尤敬麟准备带着宁琪离开的时候,宁琪忽然全身僵硬,扶住紫虚道人的棺木巨烈的颤抖起来。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剧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尤敬麟立即将人扶住。他眼中露出十分焦急的神色,口中呼喊道:“宁琪,宁琪,你怎么了?跟我说你哪儿不舒服?”
然而他却根本对尤敬麟的话没有半点反应,直到他猛然抱住尤敬麟的肩膀,软绵绵的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第139章
送葬的队伍还在继夸,尤敬麟只得把宁琪抱起来,抱回了后院。星芒立即给宁琪安排了个房间,也是焦急的不行。宁玹立即跟了上来,给宁琪把了脉。皱眉感受了片刻,他对尤敬麟说道:“没事,只是昏睡过去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就好。”
尤敬麟的脸上满是担忧之外,问道:“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段时间他的身体一向还不错,为什么会晕过去?”
宁玹摇了摇头,他也说不出来所以然来。宁琪复活后的确一直很健康,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没有任何问题。除了智力之外,连抵抗力都仿佛比一般人强一些,怎么可能会突然晕倒呢?尤敬麟很是担忧宁琪的身体,但得到了宁玹再三的保证后,他还是静下了心,安心等着他自己醒过来。
可是紫虚道人的送葬仪式还在继续,宁玹只得又带着族里的其他成员把全套的送葬仪式做完。回来的时候宁琪还是没有醒,尤敬麟正用一个湿毛巾为他擦着汗。宁琪仿佛在做着一个什么梦,额头三不五时的皱起来,看得尤敬麟阵阵心惊。
紫虚观里所领养的几十个孩子都回来了,大家好多人都挤在一个房间里,肯定没有空余的房间再招待他们。再说这边离宁家村也并不是特别远,于是众人便开车带着宁琪回去了。
但问题又出现了,大家本来以为宁琪最多昏睡一会儿,不多时便能醒。可是直到第二天,宁琪还在昏睡。这可急坏了尤敬麟,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每隔两个小时就把宁玹请过来给宁琪把一次脉。无疑,听到的结果都是无任何异常,仅仅是昏睡而已。
可是他都昏睡了整整两天了,尤敬麟实在坐不住了。两天啊!不吃东西也会饿坏的吧?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尤敬麟进房间,终于听到了宁琪有了动静。
他皱着额头,似乎又做梦了。梦中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对他说道:“我走了,你也该回你该呆着的地方了。尤敬麟并不是恶,如果不是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如果不是为了活着,他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你替他还了那么多年债,这功德薄都记了好几本了。别说是他那点债,早就超了不知道多少。你看这红云一片,不都是你攒下的功德吗?”
宁琪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耽误了你那么多年,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佝偻干瘦的老人摇了摇手,说道:“当年要不是宁家的人,我也知道能活几天。我不过是把我阳寿尽了的破败肉身借你用了几年,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和你父亲,你叔父,也算旧相识了。你回去以后,就好好和他过日子吧!这剩下的几十年光景,是你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你那么聪明,又有那么大的功德,应该能善终的。”
宁琪抱拳鞠躬,对老人说道:“这功德,有一半记在了你的转生薄上。辛伯,您一路走好。”
前面瘦小佝偻的老人脸上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谁的债也不想欠。也罢,我就踩着这一路的七彩云霞,投个富贵人家了!”
宁琪睁眼,正对上尤敬麟那双幽若深潭古井无波的一双眼。他猛然将尤敬麟推开,下意识的拂了拂胸口。这作死的冤家,人吓人吓死人的!却在看到尤敬麟对他一脸关切的表情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对面的尤敬麟终于放下了一颗心,拍了拍胸口,上前扶住他的肩膀,一脸担忧的说道:“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宁琪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尤敬麟递了一碗粥上来,还是热乎的。一边用勺子盛着往他嘴里喂,一边絮絮叨叨的对他碎碎念:“你就这么莫名奇妙的昏睡了三天,吓坏我了你知道吗?当初你就是这么在我怀里变得一动不动的,就这么躺在那里十几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我现在都不敢想,万一你再变成原来的样子怎么办?不过好在你醒了,先喝点粥,三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吧?”
宁琪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粥,味道竟然很不错。他的眼睛眯了眯,很久没这样直观的感受一下活着的气息了。他深吸一口气,只听尤敬麟又在他面前碎碎念:“香不香?儿子亲手做的!生怕你醒来饿肚子,每天都会煮一锅粥。这小子还是很孝顺你的,每天都过来看你好几次。他要是知道你醒了,肯定特别高兴。”
宁琪一听到儿子,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晨曦,他的晨曦。那天模糊的看到了晨曦的身影,可惜他没办法自主操控身体,意识和意识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混沌。如今他终于回归到自己的躯壳里,瞬间觉得耳聪目明,竟然还有那么几分不适应。尤其是口中呷着晨曦亲手做的粥,嘴里的味道仿佛变得更加香甜了。
这时,晨曦踩着欢快的小步子走了进来。他怀里抱着南静思,看到宁琪在吃饭,立即开心的凑了上来:“哇!爸爸终于醒了!咦?看着脸色还不错哦!尤爸,我爸的皮肤最近好像变好了哦~!”说着他还伸出一根手指在宁琪的脸上戳了戳。
宁琪:……这臭小子。
等等,他要消化一下。晨曦这孩子的性格,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他刚把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一直猜测,这孩子的性格可能会像自己,胸中藏锋。也可能会像尤敬麟,内敛沉稳。这个性格……呃,其实也没跑偏,应该和尤敬麟幼稚起来的样子差不多。
嗯?再等等,他怀里怎么还抱着一个?啊,这个小娃娃,长的和晨曦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哦,不,这孩子比晨曦小时候漂亮多了。胖乎乎饱满的小脸儿,头发很黑,眼睛又大又圆,皮肤仿佛吹弹可破。宁琪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孩子了!心道果然不出他所料,看样子晨曦是已经生下了孩子,并顺利转生了?
宁琪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是惯常的不动声色。
没错,他的性格自小就是如此。藏锋于胸,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不动声色。曾有人这样评价他,喜怒不行于色,好恶不表于行。他淡淡的观察着晨曦和尤敬麟,最后把眼神停留在伸着小爪子乱抓的南敬思身上。
晨曦一看他对南敬思这么感兴趣,立即说道:“爸爸,你还要抱抱他吗?你不是最喜欢抱敬思了吗?”
抱敬思?哦,原来这孩子叫敬思。对,敬思,他之前就曾对那帮孩子们讲过,尤其是对……那个叫南风的孩子单独讲过。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这孩子的名字,应该是取于这句话。
取于这句话的话,这孩子应该是叫,南敬思。
宁琪勾起唇角,对晨曦报以纯洁无暇的笑意。抬起手,拂摸着晨曦的脸颊。哦,我的宝贝儿,你已经长那么大了吗?
晨曦很自然的反握住宁琪的手,说道:“爸,你吃饱了吗?还饿不饿?要不要再帮你做点吃的?”说完也不等宁琪回答,便自顾自的对尤敬麟说道:“对,现在爸爸还不会说任何话。厨房里还有饭,我中午做的菜多了,剩下不少,我去端过来啊!”
说着他便把敬思往宁琪的怀里一揣,迈着欢乐的小脚步去厨房端饭了。宁琪有点手足无措的抱着自己的孙儿,一时间有些迷茫。但他手上却不敢怠慢,稳之又稳的紧抱着南静思。一股奶娃娃的香气扑面而来,宁琪在南静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肉嘟嘟的小脸儿,别提多有感觉了。
真是可爱。
片刻后晨曦便端了饭菜过来,尤敬麟立即把托盘接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小盘油旺旺的红烧肉,还有几只大虾。一小碗米饭上放了几片小咸菜,看上去味道很不错的样子。
尤敬麟把饭菜端到床头的柜子上,宁琪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遗物都被他们找到了。只要按照自己生前铺设好的线路,他们就能把自己救活。一切都在他的预设之中,而且最后关键性的一步,在自己虚构出来的紫虚道长肉身彻底去世前,自己的灵魂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紫虚,紫虚,本身就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人物。本该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他却一直用宁家特有的巫蛊之术,保持着他的身体不死。只可惜那身体太残破,不能走远,只能在那一片区域转悠。而那一片区域也是自己很熟悉的,当年,他可是最先打入尤敬麟那一片地盘,从而一步一步渗透到敌人内部的。
如今看着他一口一口的给自己喂饭,擦手,换衣服,照顾的如此无微不至。宁琪心里微暖,也是微酸。十九年了,我终于和你重逢了。你现在仍然把我当成一具尸体来照顾。二十年前我能让你在我的层层布置下彻底沦陷,二十年后,我照样能不动声色的让你对我欲罢不能。其实说来真是惭愧,尤敬麟一个根正苗红的坏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被他引向赎罪的道路,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只是……敬麟啊!今天晚上,不如给你个惊喜?
第140章
这几天寒栖一直在和宁玹探秘祖陵,他们觉得孕育应该就是解开宁氏祖先秘密的一把密钥,而当宁氏的后人获得这把密钥之时,宁家的秘密也就会随之而来向他们敞开怀抱。
于是,他们随之而来的发现了祖宗留下的密室,各种典籍,以及偌大的祖陵。后来他们又发现了转生池的秘密,以及那只属于墨珝卫的瑞兽。这两天寒栖又在祖陵的地宫里发现了祖上留下来的真正的藏书阁,那是整整一栋楼的藏书阁,全部都是祖宗留下来的瑰宝。
发现这些书的时候,寒栖惊呆了,立即打电话叫来了父亲。最近地宫里经过秦战他们几个的整饬,已经基本没有什么死角区域了。不过室内仍然需要懈怠移动照明设备,毕竟整个地宫大的吓人,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所有路线都弄好。
不过寒本找到那间藏书阁后,倒是把室内的灯装上了。这几天寒栖和宁玹便开始整理藏书阁的书,他们发现,这里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尤其是巫蛊之类的那些藏书,角落里有几本空缺,他们猜测,应该是宁琪之前进来的时候动过这些书。
于是他们就更加笃定,开启宁家密钥的关键就是孕育。当初宁琪肯定是怀孕后无意间进入了这间藏书堂,或者他也像宁玹一样,为了找寻宁氏支脉生育的记录才进来的。而那个时候宁玹正在京城,那个时候的通信有多不发达,是这个时代不能理解的。所以他并没有告诉宁玹,而是自己开始寻找这些记录。
于是无意间,他找到了所有关于宁家的秘密。而且在他的计划里,是让夏晴在他去世后就把自己的遗物交给宁玹的,可是他没想到,这些遗物时隔二十年,才被交到晨曦的手上。这一点,是宁琪百密中的一个疏漏。不过好在,这一切都在按照即定轨道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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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以后的宁琪才得知,原来尤敬麟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来照顾。其实也仅仅半个多月而已,可惜自己一直没有意识,没办法享受他的照顾。既然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倒不如认认真真的享受一下,这二十年来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这些悉心照料。
喂完饭后,晨曦把端来的饭菜都端回了厨房。宁琪则抱起了被他放在床上的南敬思,一脸微笑的看着那个和晨曦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娃娃。大梦一觉,醒来已是天差地别。虽说他这二十年都是有意识的,和这真实的世界相比较,那浑浑噩噩的二十年,只能说如梦似幻吧?
不过好在,一切都在以自己精准的计算发展着。宁琪又看着尤敬麟给自己擦手擦脸,仔细的擦着自己的唇角。他便趁机抬头观察着这个男人,发觉这个男人比之前成熟了许多。是老了吗?但他并不觉得尤敬麟老了,反而身上多了一种醇厚的味道。似酒,越品,越能品出他那股子厚重来。
就仿佛他仔细给自己擦唇角时那认真的眼神,想想二十年前,亿是绝不会这么做的。毕竟年轻的小愣头青,哪有那么多的细心体贴?而如今尤敬麟却沉淀出了许多从前没有的耐心与体贴,从前的浮躁与暴躁一扫而光,竟然变成一个二十四孝好男人?
宁琪又绽放出一个纯真的笑容,真是甚得吾心。
看着他极其迅速的收拾干净房间,并把所有东西归为原位时,宁琪的心里忍不住开始期待。以后和他相处,应该不需要费太多的脑细胞。不过对于他而言,当初拿下他,也算是颇费了一番功夫。他并不介意花些脑细胞,可是如今他竟然觉得,认真仔细照顾他的尤敬麟,仿佛更有家人的感觉。
尤敬麟还在一旁对他碎碎念:“你那么喜欢孩子,怎么舍得抛下晨曦就离开的?你是怕我被枪决吗?为了我才受这些苦的对吗?”
宁琪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呵,怎么能是为了你?当然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我那么喜欢,如果你死了,我该多痛苦?
收拾好房间后,尤敬鹿用湿毛巾擦了擦手,从小衣柜里拿出一件睡衣,上前对宁琪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洗澡。三天了,也该好好洗个澡了。”
尤琪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任由他解开自己身上穿的宽松衣扣,套上一件更宽松的套头睡衣。他很想知道尤敬麟怎么给他换内裤,可是他竟然没换,直接给自己穿上拖鞋便去了浴室。
唉,差评。
宁琪观察着自己二十年前的家,竟然还是这座老宅。唉,宁家村真的是十分破旧了。可是让他意外的是,院子里竟然收拾的十分平整,枝繁叶茂种子一院子的绿植。从前这些绿植都是活不了的,还记得他和宁玹小时候试着在后院种枣树,结果从来都是半死不活的。如今,桂树仿佛要打花苞了。
从前他是住在前院西厢房的,如今搬来的后院。他猜想,东西两厢房应该给俩孩子住了。晨曦的孩子出生了,墨珝宗应该也有后了吧?
他脑中思绪飞转着,尤敬麟便把他拉进了浴室。哟,后院什么时候又多修了个浴室?不过这浴室倒是修的挺上档次,地上铺着纯白色地砖,还有单独的玻璃浴房。彼璃浴房里十分狭窄,仅供两个人站立。
宁琪的唇角勾了起来,敬麟啊,你平常就是这么给我洗澡的吗?就不会起火吗?还是如今我的魅力,已经不及当年了?
唉,好伤感。
宁琪的脑海里天马行空,尤敬麟已经开始帮他脱衣服了。他手里拿着一瓶浴液,一看就知道不是他选的,竟然还是牛奶味儿的。他猜想,这应该是他儿子晨曦的手笔。这孩子虽说性格跳脱了些,但一看就知道很讨人喜欢。南风那孩子跟他恰恰相反,这两人在一起,也是互补。挺好的。
哗啦一声,尤敬麟拧开了水管,宁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见他把浴液放到置物架上,回来又帮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了。脱衣服的时候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宁琪的笑容就没散去过,他真想知道他最近是怎么憋住的。话说……没碰过么?是嫌弃我?嗯?他竟然敢嫌弃我?难道,一个不会反抗,不会拒绝,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睡在他身边,他一个老gay,就没有什么想法?成人充气娃娃,不操白不操啊!
于是他唇角勾了勾,在被宁琪推进浴室后,脚下无意一滑,他伸手抓住尤敬麟的胸前衣襟,两人便同时跌进了浴室里。宁琪的后背贴着浴室冰凉的墙壁,却并没有被撞到,因为有一只大手护在了他身后。宁琪的唇角忍不住的勾着,却见尤敬麟把宁琪扶了起来,紧张的查看着他后背是否有伤口。见他没有被撞伤便松了口气,责备道:“你小心点,唉,真是让人担心。”
尤敬麟快愁死了,他虽然愿意一辈子这样照顾他,可是以后呢?
尤敬麟叹了口气,对宁琪说道:“我四十多岁快五十的人了,你才二十七。等我以后老了,谁还能照顾你?儿子也有自己的家庭了,请保姆我也不放心。”不论对方是个男的还是女的,尤敬麟心里都不舒服。说完他又叹了口气,真的愁死了。
而这时宁琪却不跟他闹了,他忽然对尤敬麟生出几分心疼。他是在担心他老了以后,没人照顾自己这个傻子?宁琪叹了口气,乖乖凭他给自己冲洗着身体。也是,换作别人给自己洗澡,自己也是不愿意的。毕竟私处那么隐秘的地方,不该被亲密的人以外的人碰触。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带着这种遗憾离世的,我只会让你越活越刺激。
就在宁琪发呆的十几分钟里,尤敬麟开始给他搓沐浴露,冲水。洗完后又给他擦干净身上的水,穿好睡衣,一气呵成。然后对宁琪说了一句:“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不放心,担心宁琪自己呆在外面会吵闹。没想到,宁琪竟然很乖,让他呆在那儿他就呆在那儿,一脸痴呆的样子竟然还很可爱。
尤敬麟洗完澡后,才重新拉起宁琪的手回了房间。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夜凉如水,宁琪此刻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穿裤裤好凉爽。敬麟啊,你是不是忘了给我拿内裤了?
果然不出宁琪所料,尤敬麟的确忘了给他拿内裤了。看着他在柜子里给自己翻找内裤,宁琪自己半倚在了床上。最后见他拿着一条黑色内裤想往他的两条腿上套,宁琪却百般不配合起来。尤敬麟满头黑线,按住他两条柔韧结实的大长腿,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不乖?”
宁琪推了推他的手,没推动,瞬间觉得,尤敬麟虽然一把年纪了,力气倒还是不减当年啊!他唇角不动声勾的勾了勾,忽然发力将他一把掀翻在床上,一个锁喉把对制服在身下,口中懒懒散散的说道:“我不想穿内裤,你为什么偏偏逼着我穿?不知道强按牛头不喝水吗?敬麟啊,你说你贴身照顾了我整整半个月,就没有点别的想法?我不会是……独守了半个月的空房吧?”
第141章
被锁住喉的尤敬麟一时间胸中似酒非酒,五味杂陈。这熟悉的锁喉手段,这刁钻的手法,这让人完全动弹不得的压制段数。尤敬麟曾在多少次午夜梦回想将这一招破解,也找过千百次疏漏。但这次,他却不想破了。任由对方把自己压制在那里,只为感受这久违了的,被他深深烙进骨子里的气息。
宁琪低头看了尤敬麟一眼,一脸惊诧的说道:“怎么?哭了?别啊!你说哭就哭,我还怎么下得去手?敬麟啊,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如今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就在宁琪还想接着数落尤敬麟的时候,尤敬麟却在瞬间将他这一招破得溃不成军。宁琪却并不恼怒,他摆出一个最舒服的姿态躺倒在床上,真空冲着尤敬麟,说道:“不错!终于长进了点儿。当年这一招,你可到我死都没能破得了。这十九年,也没白活着。就是不知道别的功夫有没有见长?单单学会拆这一招,可还是远远不够的。”
尤敬麟的记忆有那么一瞬间是错乱的,宁琪于他,在最初,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师级人物。这样的人物,能在初次见面时就被他看中,个人魅力自不必说。尤敬麟对宁琪的第一印象,就是个温润如玉的军师,谦谦君子,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内敛与儒雅。
其实尤敬麟对文化人是非常敬重的,因为儿时的缘故,他没怎么读过书,很多字他可能都不认识。虽然可以正常的听说读写,但毕竟没受过正常的系统性教育。对于普通人来说,越是向往的,在他心中越是神圣不可侵犯。所以对于尤敬麟来说,像宁琪这样的文化人儿,尤敬麟向来会高看一眼。
而且后面尤敬麟表现出来的武艺,胆识,才华,都让他叹为观止。所以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成为自己的心腹。说实在的,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钱,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变故,他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方。能有一条命活下来,全仗老天爷垂怜。他深知,如果你的拳头不够硬,明天可能就会睡在下水道里。
宁琪身上,有他向往的一切。他的不动声色,有一种大将风范。他欣赏他,尊敬他,拿他当兄弟。不小心和他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曾经让他一度对他怀有很大的愧疚。
但是……他自己也没想过,真正的宁琪,会是什么样的。毕竟宁琪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都是披了一张人皮面具。把他的“玉面诸葛”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直到他的身份败露,尤敬麟盛怒之下与他大打出手,他才有幸第一次目睹宁琪那一张儒雅面皮下究竟藏了个怎样的芯子。
此刻看着这个完完全全原汁原味的宁琪,尤敬麟也是无奈。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什么时候醒的?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宁琪勾了勾唇角,状似随意的说道:“知道,都听你说了,碎碎念的耳朵都已经起茧了。敬麟啊,你都老成这样了,就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是不是最近没处发泄,借由碎碎念来缓解生活的压力呢?你跟原来还真是差了好多,你看看你,都老成什么样了?”
尤敬麟:……我心心念念了你二十年,你一回来就嫌我老。扎心了……
尤敬麟还没来得及给他点反应,宁琪却拉住他的衣领,猛然将他拉进怀里。单手捏住他的下巴,眼睛里满是审视,仿佛要将他这张脸瞪得清清楚楚一般。一条腿却早就勾住他的腰,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温柔乡里。
宁琪说道:“敬麟啊,我这些年,没事的时候也总是想起你的。别难过,我还是很疼你的。”
宁琪说道:“虽然你这么老了,体力有限,不过也没关系,我还是理解你的。”
宁琪说道:“其实你也不用自卑,我虽然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年轻儿,但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去拈花惹草的。”
宁琪说道:“敬麟啊,别自卑,我这辈子都宠着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尤敬麟:……仿佛后半生都要生活在宁大王的淫威之下了。
第二天一早,宁琪早早的就醒了。他的作息十分规律,这些年来附身在辛伯的身上,老人家的睡眠总是很少。尤敬麟的作息更规律,两人六点半不到便开始起床洗漱。洗漱完毕,宁琪找出了自己二十年前的一套西装穿上,大小竟然还刚刚好。尤敬麟也穿了件比较正式的衣服,宁琪看了他一眼,说道:“敬麟啊,你这是想和我穿情侣装?”
尤敬麟说道:“……其实我是不太理解,你在家里为什么要穿西装?”
宁琪说道:“在为我别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只有这套能穿。你的衣服太大,我穿了肯定不合适。没关系,我们穿成这样去见我父亲,直接拜堂吧?”
尤敬麟被他撩得老脸通红,低声道:“别闹。”
宁琪勾唇笑了笑,说道:“不闹,你都已经入赘我家了,我总得给你个名分。”
尤敬麟:……闹心,有点跟不上宁大王的节奏。
隔壁大爷爷已经起床了,他每天早晨五点多就会起床,在房间里收拾洗漱一番,然后拎着篮子去早市买菜。锦鲤镇的各种蔬菜新鲜又便宜,步行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他拎着菜篮子刚要出门,便听到耳边一个沉静稳重的声音喊道:“父亲。”就在两分钟前,宁琪踏出院子的前一秒,他身上那一股子藏锋于胸的沉稳与内敛瞬间外泄出来。包裹住那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宁大王的性子,就连举手投足,都有那么几分教科书级别的儒雅气度。
宁老爷子抬起的脚还没从后门跨出门槛,听到这声音后立即停住了脚步,老人转过头来,脸上的沧桑与岁月痕迹显然刺痛了宁琪。这二十年,他最对不住的,必然是这位悉心将他照养长大的老父亲。于是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双膝跪在了地上,垂着头,听候老父亲的发落。
尤敬麟于是也乖乖的跪在了宁琪身边,既然要领罚,那他就跟着一起吧!只是昨夜接连几次下来,腿实在有些发虚。宁琪倒是稳得很,没见他有半点脱力的样子。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年轻就是好啊!
宁老爷子的表情在未明的晨光里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的看出,他的胡子有些微颤抖。以宁琪对他父亲的了解,自己犯了错,八成是要挨一顿打的。打完以后,跪祖祠。宁琪这一大早的起来,为的就是领他父亲那一顿打,打完以后再乖乖回祖祠里跪着。
可是宁老爷子就这么站在那里,看了他十几分钟。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宁琪也就这么跪在那里,垂手听训。十几分钟后,宁老爷子终于摆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天色还早,再回去躺会儿。”说完他拎着篮子便出了门。
这一反应倒是让宁琪意外了,父亲不打人了,也没有让他去跪祖祠。其实他大概可以猜到原因,相信当年自己的死讯传来时,老人受到的打击一定不小。这是他的错,是他不孝。从小他都是在严格按照父亲的标准来做人,也严格要求自己做到他对自己的所有要求。唯独任性过这一次,他破釜沉舟,只为了他唯一动过的一次心。
没错,他的确太自私了。二十年,谋定天下都用不了这么久。可谋定一段情,却花了他整整二十年。说他儿戏?可他这一世就是想儿戏一把,哪怕后半生全都奉献出去,这一次也要背水一战放手一搏。更何况,他笃定,自己不会输。谋略也是需要运势的,宁琪向天借运,谋无不定。即使在这次的计划里的百密也有一疏,但他相信这一疏,迟早转圜回来。
不过,恰逢太平盛世,这也是他让自己任性一次的前提吧?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宁琪微微叹了口气。父亲老了,但父亲的教诲还言犹在耳。那些条条框框,他会严格尊守,只是有一样,尤敬麟应该是可以顺利入赘了吧?
宁琪微微叹了口气,旁边的尤敬麟已经站了起来。他却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尤敬麟本来以为他孝子心切,想多跪一会儿,不曾想旁边的宁琪却憋了半天的气对他说道:“扶……扶我起来……”
尤敬麟立即上前去扶他,问道:“跪麻了吧?小心点儿。”
宁琪在尤敬麟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身,说道:“还好,还好。小时候天天跪祠堂,一跪跪个一两天,也没见腿麻的。”
尤敬麟说道:“你这可能是太多年没跪过了,一时半会儿的缓不过劲儿来。我回去给你揉一下,或者我扶你走两步?”
宁琪摆了摆手,说道:“不……不必了,腿没麻,就是发软。刚刚出门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跪了下去,差点儿起不来。”
尤敬麟:……???
宁琪站直了身子,在尤敬麟的脸上摸了摸,说道:“敬麟啊,枪法不错,还未生疏。好好练,改天我与你再切磋切磋。”
尤敬麟:……他觉得自己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宁大王的节奏。不过好在腿软的不止是自己,这一点让他稍稍放下了心。
第142章
因为昨夜刚刚醒来的宁琪用比较特别的方法与尤敬麟互诉了思念,以至于尤敬麟满腔的话语一直没能诉之于口。然而宁大王仿佛并不想和他谈,其实他只是心虚。当年自作主张做出这些事的人是他,如今肯定能逃则逃,以免遭受尤敬麟的数落。
这件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在地道,好在尤敬麟留住了自己的尸体,否则他们可能真的会天人永隔。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向天借运的宁琪,永远都能让事情在自己的预测范围之内。
他趁尤敬麟不注意去了前院,晨曦最近起得早,因为南敬思早晨五六点就醒,醒了以后肯定不会乖乖躺着。于是两位父亲也睡不成了,只好起来给南敬思喂奶喂水换纸尿裤。人类的智慧方便了人们的生活,减省掉了洗尿布这一工序,既让小宝宝不必睡在湿哒哒的尿布里,又能节省下人工。
南敬思还未出满月,现在只会哼唧,连呜呜哇哇的音节都还不会说。而且看着就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酷一脸。比较让晨曦和南风放心的是,这孩子没有起湿疹。这可能和南敬思只喝灵泉子泉里的水有关,小家伙的皮肤和脸色不要太棒!看的晨曦忍不住就想抱住亲一口。
当然,哭起来也是要亲命。
南风很耐心的哄着南敬思,可小家伙就是不给他面子,扯开嗓门儿,哭出一个震天响。晨曦一脸漠然的看着南风,说道:“他是不是怕你啊?你看看,连小丢都嫌弃你。”说着他从南风的怀里接过南敬思,抱在怀里哄了起来。果然还是奶爸身上的味道最能安抚宝宝,南敬思立即不哭了。
只是晨曦有早起上厕所的习惯,此刻肚子里又有了感觉。于是他便对南风说道:“南哥你先抱他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结果晨曦刚脱下裤子来,南敬思又开始哭。南风表示很无奈啊!这孩子怎么不让自己抱呢?于是他试图和他讲道理:“南敬思,我是你爹!我是你亲爹!刚刚那是你爸,我也是你爸啊!你得一视同仁不是?为什么你晨曦爸爸抱你你不哭,你南爸我抱你你就哭成这样?……”
晨曦在厕所里焦头烂额,然而便便却是不能忍的,他只能任由南敬思在那里哭一会儿。南风也是急,只是这小娃娃不是他手下的下属们,不是你给他讲道理,他就能听的。于是南敬思小朋友扯开嗓门儿,又大声哭了起来。南风快愁死了,他觉得这屁大点儿的小娃娃,应该是这世上最难对付的对象,比晨曦还难对付。
厕所里的晨曦也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南哥啥都好,就是不会带娃。不过他那一脸凶巴巴的模样,小孩子喜欢他了才怪。
就在南风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一个修长的大手将南敬思从他怀里接了过去。对方很熟练的将南敬思抱在怀里,大手在他的屁股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用非常轻微的幅度轻轻晃着怀里的婴儿,口中轻轻哼唱着柔和的调子,一边哄娃娃一边对南风说道:“小孩子啊,最讨厌说教了,你觉得你这么哄他,能哄得下来吗?”
南风刚要感激救自己于水火中的人,抬头看到对方的脸时却怔住了。他再三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身份,又再三确认刚刚自己没有幻听,因为此刻宁琪仍然哼唱着那柔和的曲调,耐心的哄着怀里的小娃娃。
尤敬麟的嘴唇颤抖了一下,足有两分钟,才喊道:“琪……琪叔?”
蹲在厕所里努力的晨曦忽然听到孩子不哭了,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真哒不哭啦!南哥真是好样的,竟然让宁小丢接受他了,真棒!
认真仔细的哄娃娃的宁琪抬头看了南风一眼,对他笑了笑,手里仍然在啪哄着南敬思,对他说道:“怎么?一时间接受不了?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可能叫一个比你还小的男人做父亲会让你心理上有些难以接受。但……毕竟你和晨曦在一起了,稍微克服一下,嗯?”
南风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双膝跪在了地上。宁琪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晨曦的爷爷,这套虚礼对我来说没有用。”
南风却依然执拗着不肯站起来,梗着脖子说道:“一谢救命之恩,那个本该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的小男孩才活到了今天。”说着南风一个头磕到了地上。
“二谢再造之恩,那个不得不走入企图的小男孩才能回归正轨。”接着又是一个响头。
“三谢养育之恩,若不是那一碗粥一碗饭,我恐怕也该饿死在街头了。”最后,南风又磕了一个响头。
再抬头起来的时候,南风已经泪痕满面。宁琪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死心眼儿。刚要说句什么,晨曦欢快的小脚步并欢乐的小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南哥南哥,你把小丢哄得不哭啦?南哥你……”晨曦推门进来,看到南风跪在地上,而自己刚刚醒来没多久的爸爸正怀抱着宁小丢非常熟练的哄着奶娃娃。
晨曦低头看了一眼南风,一脸奇怪道:“南哥,你跪着干嘛?拜师学艺啊?你以为带孩子好带啊?”说着他转头看向宁琪,满脸堆笑的两步走到自己爸爸身边,十分开心的喊道:“爸爸,你醒啦?我说小丢怎么不哭了,还以为是南风把他哄下来了呢!他快笨死了啊!”
南风从地上爬起来,拉住晨曦的手,说道:“晨曦……”
晨曦一把推开他,说道:“不是吗?你看看急着这一脸汗!”刚刚南风的确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再加上眼泪流了不少,看上去倒还真像是急出了一脸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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