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非常吃惊,科林和菲尔没想过以诺和伊瑞尼斯关系差成这样还能怀孕,不过按照时间推测应该是还在布瑞尔的时候发生的,这叫他们都觉得很尴尬。可嘉德洛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信息了,让他接受一个认定是单身的哨兵已经被绑定过了这件事本身就很难,而且对方还怀孕了,这简直就是爆炸信息。
还好伊瑞尼斯还算镇定,他快速的思考过后问医生:“情况最坏是怎样?”
“这个孩子很可能保不住。”医生诚实回答,“而他自己,也可能因为生理结果被破坏导致失去哨兵能力甚至有生命危险。毕竟擅自消除绑定这件事带来的危险和隐患实在是太大了,这期间还有很多不稳定因素的掺加,总之请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伊瑞尼斯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请尽可能的让他活下去。”
医生点了点头,向菲尔询问了解绑手法和药物配方,很快就折回了手术室。
伊瑞尼斯似乎没有心情再针对嘉德洛了,他觉得似乎在今天这个意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笔。菲尔帮助以诺解绑造成了隐患,嘉德洛刺激了这个隐患的爆发,再加上这个时候以诺的意外受孕让他的身体陷入了极度危险的状态……如果他真的要责怪的话,最终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于自己吧。
他总是把以诺当成小孩子看,他想让以诺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觉得很多事情没有必要跟以诺明说,他自己一个人解决就好。他在意的事情很多,但似乎唯独不在意以诺真实的想法。
伊瑞尼斯总觉得自己有全天下最多的苦衷,以诺为什么不能理解他呢?可他从来没试图理解过以诺,也许从一开始错的人就只有他自己。
他有什么立场去对别人发怒呢?
如果他真的有把以诺当成一个平等的爱人,如果他选择与以诺坦诚相见,兴许他们会有一个不错的家庭,彼此相爱,有两三个孩子围着他们满地跑。失去权力和地位又能怎样呢?总比现在告诉他失去一个今生最爱的人要来的幸运的多。
可惜没什么如果了。伊瑞尼斯强大到可以揣测人心操控意念,只是现在这些力量都显得非常可笑,他连陷入泥潭的生活都无法改变。
“对……对不起。”菲尔站在伊瑞尼斯面前道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忽然一下子就变得无法收拾了,他们都不喜欢医院这样的场景,仿佛小莱的意外事故才发生在昨天。他对此非常悔恨,“是我害了他。”
伊瑞尼斯把头偏向了一边,低声说:“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
“可是……”菲尔还想说话却被科林打断了。他了解自己的好友,伊瑞尼斯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说不定还会添麻烦。他拉走了菲尔,并且提醒了一下还没缓过神儿来的嘉德洛,这个小向导很明显吓的不轻。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走吧。”
科林不太喜欢跟向导打交道,可不得不托着两个各怀心事的向导离开了医院。
在他们走之后,伊瑞尼斯坐在手术室你们,他微微垂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沉默的释放着自己的精神力爬进了手术室。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尽自己可能的为大家减轻这场手术的疲惫感,然后在一个相对近的位置看着他的以诺。
手术时间很长,大约十几个小时之后,医生再一次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向导没离开一步,看医生的眼神显得比手术室里的人还要疲累。
“很抱歉。”医生张口一句话叫伊瑞尼斯非常紧张的缩了一下瞳孔,“为了确保病人的生命安全我们需要切除他的哨兵腺体,他与您是法律上的配偶关系,切除之后无法再被绑定,所以需要配偶的确认。”
他的口气不像是来征求意见的,而是通知。
“嗯。”伊瑞尼斯点点头,“我知道。”
一个眨眼的瞬间可以改变多少人和事伊瑞尼斯从来没思考过,他只知道昨天他和以诺还在床上温存,而今天,一切都变了。
他们彼此之间都因为一个绑定标记执着许久,互相别扭互相伤害,从今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因为以诺不再是个哨兵了,而一个普通人与向导之间的距离,比银河系还要远。
他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第10章
菲尔本来被科林带了回去,只是现在突发事情这么多,他就不再受到严格的监禁了。向导暗自逃过了所有监视系统悄悄跑到了医院。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伊瑞尼斯还在手术室的门口。
“还没有结束么?”菲尔惊讶的问道。
伊瑞尼斯抬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菲尔觉得伊瑞尼斯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比起里面那个让他担忧的朋友,眼前这个看上去情况更加糟糕。菲尔不知该做一个怎样的表情,说道:“我不太放心。”
“然而你放不放心也并不能影响结果。”
“你这个人……”菲尔皱了皱眉,小声嘟囔,“难怪以诺会离开你。”
“你说什么?”
向导的语气非常严肃,甚至有点不悦的逼问。菲尔不太惧怕伊瑞尼斯了,而是坐在了他的一旁,说道:“我觉得这些话说出来非常的矫情,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亲口跟你说过,不过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可能不会吧。嗯……我觉得你这个人说话真的是太难听了,连以诺那么爱你的人都受不了了。”
伊瑞尼斯苦笑:“他还爱我么?”
“我不知道,不过至少曾经很爱。”菲尔说,“他亲口跟我说的。伊瑞尼斯大人,我们同为向导,应该都明白与哨兵的绑定标记更加注重的是灵魂交换吧?感情这种东西会随着精神镌刻在骨子里,即使标记消失了,那些看上去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会消失的。所以他离开你的那几年到底过着多么痛苦的生活呢?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呢?”伊瑞尼斯说,“你的哨兵呢?”
“死了。”菲尔笑了笑,非常轻松的回忆说,“我们是在一次任务中发生了意外,他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了自己。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良温柔的人,可当他慢慢死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大脑中是一片空白。”
伊瑞尼斯说:“你可以回来向中枢申请解绑并重新匹配。”
“这种事情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菲尔说,“不过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以诺的时候,心里真的觉得,这个哨兵非常优秀吸引人呀。”
“你敢。”伊瑞尼斯吐出两个字。
“你看我就说了吧。”菲尔说,“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能够最快戳到对方的痛点,但是这样真的非常讨厌呀。”他摆摆手,“很快我就发现了他怀孕这件事儿,当然知道这是个有主儿的哨兵咯。而我说的他吸引人,不单单是指外在,而是他非常诚恳勇敢,这样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被喜欢的吧。你应该庆幸他这几年来从来没找过别人。”
“是么?”
“难道不是么?单身爸爸带孩子很辛苦的,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不嫌弃他有个拖油瓶想要嫁给他。”菲尔夸张地描述,“不过他都拒绝了,要么说自己身体不好要么说自己太穷不想连累别人。不过这都是借口,我看呀,要么就是心灰意冷,要么就是他还……”
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人不约而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医生们围着以诺快速的把他往外推,主刀医生对伊瑞尼斯说:“很抱歉我只能尽可能的保住他的生命安全。身体机能的突然改变导致那个孩子没办法生存下去,而且他的哨兵腺体被割除了,会有大概三天的危险期。之后就要看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了。”
“谢谢。”伊瑞尼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菲尔很沮丧,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他还没理清楚事情的原委一切就都有了结果了。医生不会陪着病人家属伤春悲秋,他们很快就又回归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伊瑞尼斯走到了重症病房外面,菲尔像是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伊瑞尼斯对他说:“请你不要告诉以诺关于孩子的事情。”
“要骗他么?”菲尔问,“把他蒙在鼓里真的好么?”
伊瑞尼斯说:“我不知道。至少现在不可以,至于以后……再说吧。”
“哎……”菲尔叹道,“怎么会这样。”
两人各自沉默一阵,菲尔说:“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连口水都没喝过。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伊瑞尼斯说:“他以前总是抱怨我把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分给了别的哨兵,现在我只想陪着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菲尔耸肩,觉得眼下自己还是不要当电灯泡了比较好。他有点不知道该用“怨偶”形容这两个人比较好,还是“苦命鸳鸯”比较好。
伊瑞尼斯这几天就住在了医院里,工作上的事情一概不理睬不回复,天塌下来还有哨兵顶着,他这个向导何必冲锋陷阵呢?
三天过后以诺脱力了危险期,大约一周之后的傍晚,以诺渐渐苏醒了过来,当时伊瑞尼斯正在给他擦脸,热毛巾轻轻扫过他的眼睑,让他的睫毛震颤了一下。伊瑞尼斯敏锐的感受到了对方苏醒的痕迹,很快他就睁开了眼睛。
伊瑞尼斯叫了医生了,多方检查之后确认以诺现在的情况良好。
“感觉怎么样?”伊瑞尼斯关切地问。
以诺吞了口唾沫,觉得嗓子干燥的像是要撕裂了一样,他艰难的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杯,伊瑞尼斯这才将他扶起来一点给他喂水。
“我怎么了?”以诺缓了好半天才问了这一句。
“发生了一点意外。”伊瑞尼斯避重就轻地说,“不过现在没事了。”
以诺愣了愣,才说:“我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做了一个梦。”
伊瑞尼斯温柔地问:“是什么梦?”
以诺说:“我的霜狼死了。”
温柔的笑意停滞在伊瑞尼斯脸上,显得十分僵硬。他附身抱住了以诺,说:“只是梦而已。”
“小莱呢?”以诺有什么不安的想法都会第一个想到他的孩子,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出了问题,“他还好么?”
“他很好,还在学校里上课,老师夸他很聪明。”伊瑞尼斯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学校探望他好么?”
“嗯。”以诺点点头。他刚刚苏醒,又失去哨兵能力,整个人病怏怏的,也没什么精力跟伊瑞尼斯聊天,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若是在从前,断胳膊短腿这样的伤对于一个哨兵来说都不算什么,他们有着强健的体魄和超强的恢复能力,病痛几乎与他们是绝缘的。但是以诺不再是哨兵了,猛然割除腺体之后让他的身体状况连普通人都不如,在恢复期间他很嗜睡,白天只有中午的一小会儿是醒着的,其他时间都昏昏沉沉。伊瑞尼斯问过医生缘由,医生也仅仅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
他没有办法,只能在以诺睡着的时候陪在以诺身边,默默的为他做着精神疏导。这对哨兵而言是极强的安抚,可是对于普通人能有多少作用呢?
他的小哨兵可能对他不会再有任何感知了,每每想到这里,伊瑞尼斯就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一样。
在恢复的中期,以诺终于可以下床了。他还有点不太适应,拿了掉了腺体似乎对他的四肢活动都有些影响,以诺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一个哨兵不可能有这么漫长的恢复期的。
伊瑞尼斯不可能全天二十四个小时盯着他,他总有不在的时候。以诺就扶着墙壁在房间里慢慢走,一遍又一遍。他试图调用自己自身的力量,可是完全感知不到。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线条似乎都比原来柔顺了许多,变得异常平庸。
他若有所思的走到了阳台上,静静的站在栏杆边回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睁眼之后身体上发生的变化。以诺觉得他的梦境似乎不单单只是梦,而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他的霜狼呢?
以诺闭上了眼睛召唤他的精神体。霜狼是冰原上的狼王,孤傲又威风,可是却非常听他的话,从小一起长大,如影随形。小莱刚刚出生时以诺还会把霜狼召唤出来帮他看孩子,自己方便出去工作赚钱。
他的脑中回忆的全是这样的过往画面,可是霜狼没有出现。
以诺又试了试,还是不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睁开眼睛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伊瑞尼斯刚刚进来就看见了站在阳台边的以诺,他没给自己任何的反应时间就以为以诺有想不开的举动,下意识的张口喊道:“不要!”他的精神触丝跟着他的话语传了出去,本应该能限制以诺的举动。
可是捆绑无效。
而以诺已经意识到了一切,不可置信的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第11章
伊瑞尼斯放下了手,说:“你先回到房间里来。”
“我很冷静。”以诺说,“我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他说话间往前走了一步,伊瑞尼斯便用意念关上了他背后的玻璃门。当外部的噪音隔绝掉一些后,房间内显得异常安静。
伊瑞尼斯上前把以诺搂进了怀里:“你很好,很好,只是……”
“我感受不到一丁点力量了。”以诺说,“也召唤不出来我的精神体了,他死了吧?”
“……”
“你就告诉我吧。”
“确实发生了一些意外。嘉德洛在跟你对战的时候不小心用精神意念干扰了你刺激到了你体内尚未清楚干净的绑定标记,再加上你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伊瑞尼斯缓缓地说,“所以医生不得不为了保住你的性命而割掉你的腺体。以诺,你……不再是哨兵了。”
以诺迷茫的眨着眼睛看着伊瑞尼斯,把伊瑞尼斯的话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遍,然后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他比伊瑞尼斯想象的镇定的多,就像是听了一句明天要下雨一样简单。以诺沉默的坐回了自己的床上,双手撑着床沿,良久之后对伊瑞尼斯说:“是这样呀。”
伊瑞尼斯知道以诺没有强装镇定,从情绪波动上来看,他是真的非常冷静。一个人如果突然失去了前二十几年如一的生活方式的话是很难段时间内适应的,以诺的表现在伊瑞尼斯看来非常不正常。他坐在以诺身边拉住了他的手,刚要张嘴说话,以诺就把手抽了回来。
“以诺。”伊瑞尼斯叫了一声。
“我是不是一辈子就这样了?”以诺低声问道,“我不再是哨兵了,应该不可以继续在军队中任职,我不知道以后要怎样。或者其实我已经习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并且已经独自生活了五六年了。”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一下,扭头对伊瑞尼斯说,“你自由了。”
伊瑞尼斯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有的选么?”以诺说,“留一个毫无用处的普通人在身边,无论是你的家族还是政府,他们都不会同意的吧。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之间从开始就是错的呢?如果我当时没有一意孤行,也许我们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还是太蠢了,果然爱情是人生中最不值钱的的玩意。”
“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在医院养病,小莱他很想你。”伊瑞尼斯不得不把儿子搬出来停止以诺的消极想法。
以诺笑道:“我还一直想等小莱长大一些,教给他如何好好的跟一个哨兵相处,看来我似乎没什么发言权了。”
“你是他的父亲,你的话对他永远是最重要的。”
“那我怎么说呢?”以诺说,“如果他对我说‘爸爸你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教我这些事情’,我要怎么回答呢?我曾经是一个哨兵?”
伊瑞尼斯非常认真的说:“如果他敢这样对你说话,我会把他轰出去家门的。”
“我困了。”以诺叹了口气,“对不起伊瑞尼斯,我想休息了。”
伊瑞尼斯在以诺额头上吻了一下:“安心休息吧,剩下的我会解决。”
以诺躺回了床上,不是很想跟伊瑞尼斯说话。这个男人又把一竿子事拦到了自己身上,明明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心里叹气,闭上眼睛之后竟然全都是过去那些年同伊瑞尼斯生活在一起的画面。太小时候的非常模糊不清,印象中伊瑞尼斯总是盛气凌人不苟言笑,他很忙,但是会抽出时间来给自己开家长会,会陪自己玩……在以诺的视角里,始终是仰望着这个男人的。他像是攀登悬崖的勇士,终于克服一切艰辛采撷了这朵鲜花,他满心欢喜,好像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达成。
但是他没问过伊瑞尼斯愿不愿意,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他只凭借着哨兵的狩猎天性在行动,可是当他失去一切之后才恍然觉得,这似乎都是不对的呀。
他抱怨伊瑞尼斯不为他着想,一心陷入自己焦虑而疯狂的世界,也许他也从没有替伊瑞尼斯着想过。
可能当年的叛逃并不是故事的终点,勉强只能算作一个节点。而现在,以诺内心在一篇雾霭散去后变得非常清明,他和伊瑞尼斯彼此都没做对过,绑在一起也只能无比纠结的互相折磨。甚至他们都称不上是可以彼此绑定的对象了,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瞒下来的,很快伊瑞尼斯也会被重新改写为单身身份,过着他原来的生活。
也许当一个普普通通人,才是最适合他的。
医院里的生活非常无聊,以诺每天遵照医生的嘱咐做着恢复训练。他虽然没有了哨兵能力,身体机能也在慢慢退化,但是常年的训练仍旧让他有十分强壮的身体基础。他很努力,表现的也很积极,很快就不需要再被人死盯着了。
大约一个月之后,以诺被伊瑞尼斯接回了家里。一切还像他走之前的那个清晨一样,仿佛他只是外面过了夜。这叫以诺有点恍惚。
傍晚的时候以诺接到了小莱的讯息,他在屏幕上看着儿子的脸,觉得小莱好像长大了不少。这毕竟是自小莱出生之后第一次离开他这么久,还是去向导学院里接受专业的训练。
“爸爸!”小莱精神很不错,兴高采烈的,“有没有很想我?”
以诺笑了笑,想隔过屏幕摸小莱的头:“爸爸当然想你,你想爸爸么?在学校里生活的怎么样?”
小莱说:“我也想爸爸!我在学校里很好,有很多小伙伴,老师对我也很好!只是这里的学期太长了,我还要上几个月的课才能放假。”
“没关系。”以诺说,“很快就过去了。以后爸爸也不能总是陪在你身边,很多事情你要学会自己处理,知道么?你是个向导,伊瑞尼斯也是向导,有不懂的要向他请教。”他正说着话,伊瑞尼斯已经进了房间。小莱从画面里看到了伊瑞尼斯的影子,马上就闭嘴了。
他其实对伊瑞尼斯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甚至有很强的亲近感,只是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叫他有点害怕伊瑞尼斯。以诺没特别向小莱说明伊瑞尼斯是他的另一位生身父亲,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不过伊瑞尼斯没强求,一切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了。
“在说我什么?”伊瑞尼斯温柔的说道。
“没什么。”以诺意外的表现的很轻松,“在跟小莱说以后就拜托你了。”
伊瑞尼斯不在意小莱,他只是望着以诺说:“你也是。”
小莱的休息时间不多,马上就又要去上课了,于是他们的通话很快就结束了。以诺失去哨兵能力这件事本身也没有刻意隐瞒过,他不能在担任军官职位,只是因为告病在家所以卸职的手续走的慢一些,不过不影响他赋闲。
伊瑞尼斯好像也不怎么忙了,有大把的时间陪着以诺,他有意对以诺温柔相待,以诺也收敛了许多,不像刚回来时那样死气沉沉破罐子破摔,一时间看上去竟然有点和睦。
相敬如宾是个褒义词,但感受上来,未必是真的好。
因为没有绑定,也失去了哨兵腺体,以诺跟伊瑞尼斯之间便不存在什么结合热这件事了。他们两个天天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以诺在伊瑞尼斯的怀里能够清楚的听到对方的心跳,但是不再像曾经一样悸动了。
天气越来越热,初夏的夜晚传来阵阵蝉鸣,他们的卧室在二楼,开着阳台的窗户吹进来丝丝晚风,消减了一些热气。伊瑞尼斯穿着睡衣坐在床头看书,以诺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就往床上走,他把毛巾随意的丢在一边儿,真个人泄力的倒在床上,把一边儿压下去了一些。
伊瑞尼斯摸了摸他还未干的头发,说:“怎么不吹干?”
“懒了。”以诺闭着眼睛,“想睡觉。”
“来,我再帮你擦一擦。”伊瑞尼斯把以诺抱进了怀里,用他丢下的那条毛巾轻轻替他擦头发,“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只是那会儿不像现在这么乖,给你洗澡总是乱动。”
“我都多大了,你不要总是说小时候的事情了。”以诺说,“没劲。”
“小莱呢?是不是像你小时候一样?”
“没有,他很乖,很懂事。”以诺回答,“我没有怎么费心带过他。”
伊瑞尼斯说:“我把你带回王都时候你也是这么大,我看着你慢慢长大,以后也可以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
以诺靠在伊瑞尼斯胸口上,忽然说:“我在想什么时候告诉小莱你是他另外一位父亲。”
“你觉得他能接受么?”伊瑞尼斯问道。
“我不知道。”以诺说,“但是他必须接受。”
伊瑞尼斯自嘲的笑笑:“没关系的,不说也可以。”
以诺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伊瑞尼斯。伊瑞尼斯问:“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以诺说,“只是想看看你。我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看过你了,以前能无拘无束,但是自从跟你有了那样的关系之后,我就再也不敢这样看你了。”
“为什么?”
“怕再也配不上你。”以诺说,“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不太敢直视吧,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万分卑劣。”
“傻孩子。”
伊瑞尼斯本想亲一亲以诺的额头,可是以诺把脸抬了起来,这个吻便被以诺用嘴唇接住了。两人很久没有亲热过,以诺明显主动许多,伊瑞尼斯就不太想拒绝。彼此心知肚明情投意合,随便拉扯几下就滚做一团。
以诺张着大腿迎合伊瑞尼斯,口无遮拦的浪荡呻吟,伊瑞尼斯备受鼓舞,一时兴头恨不得与以诺缠绵到地老天荒。
“爸爸。”以诺的双臂紧紧的搂着伊瑞尼斯,他被顶的翻江倒海,只能勉强组织出几个零星的词语,“我……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儿。”伊瑞尼斯低声说道,“永远爱你。”
哨兵与向导的绑定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以及永远。
可惜,不再是了。
伊瑞尼斯的生物钟很准,可当他睁眼之后发现已经是中午了。他的楞了一下神,身边没有以诺,他以为以诺在外面,整栋房子里找遍所有的角落也没有发现以诺。伊瑞尼斯心中隐隐不安,叫管家调出了家中所有的监视设备,仍旧没发现以诺的影子。
只是有一个摄像头的画面是黑的,几天前以诺打球砸坏了花园里的那一个,因为不是什么必要的地方,所以暂时还没有修好。伊瑞尼斯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马上下令在王都内彻查。
很快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在王都西北部的闸口发现了一个极向以诺的人出城,那会儿天还没亮,而现在太阳当空,以诺怕是已经又一次融入在人潮之中了。
满世界找一个哨兵也许容易,但是满世界找一个普通人就像是在大海里再寻找到一滴水一样,没有丝毫的线索和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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