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艾特你？”岳华有点想笑。
“每次看到他，都好像在提醒我过去有多么傻逼。”凌晨做不忍直视装，感慨真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岳华心领神会，进入怀旧状态：“哈哈哈哈……谁不是从傻逼过来的，小学那会儿我还玩非主流呢。美图秀秀的原型不就是火星文生成器么，我还玩过呢，哈哈哈。‘我’不能说‘我’，要说‘偶’，可是现在去论坛再说‘偶’，就会被追着打了，哈哈哈。”
凌晨真快哭了：“求不要再提纯黑的历史！”——对，凌晨也是玩过火星文的男孓亥孖。
这次的酒吧历险事件平安过去了，凌晨受的伤并不严重，许晴天也只是破了点皮，但一些看不见的裂纹正在慢慢侵蚀凌晨。
进入12月，学校的课程接近尾声，各种deadline接踵而至，岳华也要天天熬着夜赶各种deadline所以没有注意到凌晨的睡眠质量正在越来越差。
凌晨也安慰自己，大概是功能饮料喝多了，等交完了所有的paper，他就能睡着了。于是凌晨继续强撑着没有动医生开的备用药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L酱的两颗手榴弹包养。扑通！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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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对应《初恋》篇84章。【(⊙v⊙)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提一下，大概因为比较好玩。
看！这张粗长不(☆▽☆)觉不觉得我好腻害，有没有爱上我！【pia
☆、Ep.41
圣诞节假期开始，岳华回国陪沈墨了。凌晨强撑着交完了各种作业，精神却渐渐支持不住了。等到凌晨意识到自己必须吃药时，他却已经连吃药的精力都没有了。一圈圈悲观的螺旋把凌晨困住了。凌晨感觉自己被困在在了一片荒地上，四周是被烧毁的树林，冒着袅袅的白烟。因为大火死去的生物们，尸体躺在地上，一个挨着一个，灵魂出了窍，漫无目的地在凌晨周围飘荡，一个挨着一个。没有风，只有焦枯的树木内部传来的噼啪噼啪的碎裂声……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凌晨这段时间忙着写作业，没有太多时间和哥哥说话，而临近年底，正是各种豪门悲剧集体爆发的时候——这时候正宫和小三们的丈夫保卫战打得最热烈，凌点现在也是生意正好，两人暂定等到平安夜再恢复每晚的电话联系。
没有人发现凌晨出事了。
******
策划酸辣粉同学夏己扬的第一部广播剧进行的非常不顺利。这部剧里，几乎一大半的CV都是新人，因为缺乏经验，很多地方有问题，所以干音反了一遍又一遍。
而临近期末，大家都越来越忙，效率自然低下。就连凌晨也要忙着交作业，本来两周就能做好的第二次Demo迟迟没有做好。
夏己扬也理解凌晨。
但夏己扬莫名有种怪怪的感觉，他觉得凌晨最近忙得有点反常。一天不回消息正常，两天也正常，一个星期都不回……而且他是问demo的事，凌晨这么负责的一个人，不应该这么久都不回消息。吧。
夏己扬帮刘卿修好了热水器，刘卿请夏己扬吃火锅酬谢。
吃着火锅，刘卿开始和夏己扬闲聊：“喂，哥，分了没？”
“说好子好听点撒？什么分了没。”夏己扬狠狠地等了刘卿一眼。
“噫，啧啧啧，痴情痴情。”刘卿继续开夏己扬玩笑，“哥，你平时憋得住么？”
“啥？”夏己扬反应了一会儿，看着刘卿的一脸坏笑，明白了刘卿说的“憋得住”是什么意思，两个眼睛立刻就冒火了，“憋不住可以自己动手解决啊。”
“哦……哦……”刘卿点了会儿头，继续撩夏己扬，“哥啊，你不是现在都没谈过朋友吧？”
“你……”夏己扬被说的脸憋红了，“瞎瞎瞎说，我这不正……谈……不是，找对象这个事情嘛，要快狠准，一旦确定了，就要认认真真好好经营。你别看我现在看起来和他相隔异地，但我们非常有共同语言。”
“快狠准，哈哈哈，你追个人追的自己那么狼狈还教育我，哥，我啊，刚刚也找了一个。”
“啊？哦……哦……”夏己扬点着头。
刘卿继续说：“前天在一起的。”
“哦。”夏己扬涮着锅，点了点头，“那……那要好好……加油哈。”
“我们贴吧认识的。”
“呃……贴吧？”夏己扬觉得味道开始不对了，“你身边同学不是十个男的九个弯么？为什么要去贴吧找……”
刘卿涮着锅说：“他发找对象的帖子，我回帖了，然后把我们互相发了一下照片，感觉挺合适。”
夏己扬：“……”
刘卿拿过手机划拉了几下，给夏己扬展示：“给你看这是他的帖子。”
夏己扬拉过来一看帖子标题：“C市90年英俊大叔，为什么没有可爱的小受愿意喜欢我？”
光是这个标题，就已经让夏己扬感觉草泥马正拉着熊本熊在自己的眼前跳舞。
“哥，你眼神不太对啊。”刘卿说。
夏己扬哭笑不得地摇着头：“我觉得，你的感情，我不该多嘴，可是……我觉得……这个人……他……”
“瞧不起贴吧？可是你和你家那位也是在网上认识的不是么？”刘卿吃了一块肉，说。
夏己扬承认他和凌晨的确是在网上认识的，可是他就是不太喜欢这个“90年大叔”：“我和他认识，是因为我欣赏……他的性格、作品、为人……声音……我们认识很久后来见了面，我和他互相都很喜欢，你这……在帖子里面放放照片……你们能相互了解什么……”
“哈哈哈哈。试试嘛。他人挺好的。我们离得很近，约了过几天后就见个面。”刘卿继续说，“总要先聊一聊。一切都是没准的。”
夏己扬也觉得，网上交友也是交友的一种，并不能全盘否定，但……但他看这位90年大叔的面相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他就是觉得你丫一个才不到三十岁的人为什么就敢称自己叫“大叔”？单身了两个月就好意思说自己孤独？身为一个攻拍照片居然还用45度角，你丫还好意思说自己爷们？
——以上通通只是夏己扬的借口。夏己扬清楚得很。
真正的原因，是他混迹于网络一段时间，偶然一瞥那个传说中的“gay圈”，满眼都是不堪入目，他在害怕这个圈子，就算他是其中一员。
他讨厌那些天天在贴吧发帖勾搭的gay，可他并不讨厌眼前的刘卿。
——一切都是悖论。
“哦，他说他也知道你。”刘卿突然激动地说，“我和他说我正在和空色凉风吃饭，他说他也听过你的歌，哦，他还听过你配的剧。我和他说你其实是个攻，他吓坏了。哈哈哈。”
“啊，是么。哈哈，是么。嗯，喜欢我的歌的人，那就是好人！哈哈哈。”夏己扬听说那位“大叔”居然也知道他，而且也听歌听剧，“大叔”在夏己扬心中的形象顿时拔高了——就像凌晨说的，喜欢二次元的人都是好人。
刘卿开开心心地拉着“大叔”来粉夏己扬，因为是朋友的准对象，夏己扬自然也礼貌地回了粉。
火锅刚过半，刘卿就不动筷子了。曰，减肥。
相熟了一段时间，夏己扬知道，刘卿的梦想是当演员。刘卿想走偶像小生路线，所以对个人的形象要求自然很高。镜头前胖十斤，现实中正常体型的人，镜头上看就变成了微胖甚至肥胖，刘卿现在能来吃火锅就已经算是放纵了。
可夏己扬还没吃饱……于是只能一个人继续涮。
刘卿拿着手机和那位90年大叔相谈甚欢，夏己扬也只好刷了刷自己的手机。
夏己扬拿着手机换上小号想看看凌晨回复没，凌晨没有回复，但凌晨的头像亮了。过了一会儿，再一刷，凌晨的头像又灭了。夏己扬吃了口午餐肉，再一刷，头像又亮了。这么几下，夏己扬突然就觉得怪怪的。
夏己扬算了算时间，国内中午，凌晨那里好像是半夜，这个点还没睡？为什么凌晨一会儿上线一会儿下线。是企鹅又抽风了？显示出现了问题。
夏己扬发了过去一句：
酸辣粉：怎么还没睡？
凌晨：嗯。
在线？！夏己扬赶快继续发消息。
酸辣粉：早点睡，都半夜了。
凌晨没有回复了。夏己扬觉得他可能是睡着了，可凌晨的头像依然一闪一闪的。
夏己扬越想越不对劲，赶快直接按了企鹅通话。连着几次连接尝试，那边终于接通了。
凌晨虽然接通了，但一点声音也没有。夏己扬急了，赶紧对着手机喊：“喂喂喂，凌晨，你怎么了？怎么这个点还没睡觉？喂，你在么？你在么？”
“对不起……”凌晨顿顿地回复，“我……情况不太好。”
“你怎么了？愿竹呢？你出什么事了？”夏己扬对着话筒着急地喊。
凌晨一直没有回复。
一会儿后，凌晨的电话挂断了。
夏己扬越想越不对劲，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直接上微博找到愿竹发了私信过去问凌晨的情况。可是大多数人私信都不是秒回，凌晨电话里的状况不太妙，夏己扬担心耽误太久会出事，赶快换打电话给江山万里，然而电话忙音。夏己扬抓着头发烦躁了好一会儿，赫然发现青霞君的微博上有挂自己的企鹅邮箱。夏己扬先直接朝邮箱发了求救的的邮件，接着直接加上了青霞君的企鹅，验证直接写：“凌晨可能出事了，求帮忙。”
过了一会儿，那边企鹅验证居然通过了。
青霞君先发了言。
青霞君：凌晨怎么了？
酸辣粉：我刚刚和凌晨通话，他说他情况不太好，而且电话里声音也不太对。
酸辣粉：你能联系上愿竹么？
青霞君：冷静点，愿竹他就在我旁边。
酸辣粉：？
青霞君：愿竹已经打电话给英国那边的朋友了。他现在回国了。
酸辣粉：QAQ……
青霞君：谢谢你。
酸辣粉：不要谢我，我想先确认凌晨没事。
一会儿后，这边又跳过来一个好友申请。是愿竹的企鹅号。
愿竹：你好，我是愿竹。我认识你，你知道你找凌晨做后期。
愿竹：我朋友已经赶过去确认凌晨情况了。你先不用担心。
酸辣粉：凌晨是不是生病了。
愿竹：嗯。
酸辣粉：重么？
愿竹：大概。
酸辣粉：他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愿竹：三年多前就开始了。
——夏己扬顿觉浑身一凉。他只觉得有桶凉水突然泼向了自己。
酸辣粉：？
愿竹：是心病。抑郁症。
夏己扬想起来凌晨不久前的确和他云淡风轻地说过，他有抑郁症，很严重，是个精神病人。江山万里也说过，凌晨自杀过。
夏己扬仍然感觉不到实感——抑郁症，不就是抑郁多了么，不是只要想开了就好了么？
过了一会儿。愿竹又发消息了。
愿竹：没事了。凌晨已经吃下药了。我朋友已经把凌晨接过去了，明天他们会带凌晨去做检查。
愿竹：谢谢。凌晨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太好。好像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
吃下药。的确不太好。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
夏己扬也抑郁了。
☆、Ep.42
许晴天搂着两眼无神的凌晨从医院出来，不停地安慰凌晨：“恢复吃药就可以了，没事的没事的。”
“我会不会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凌晨闷闷地问，“我能坚持住的。只要我再坚持一下，或许我就能好了。”
“没事了没事了，断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应该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学习压力又大……”许晴天安慰着凌晨。
苏学真在前面开着车，一言不发。
凌晨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他精神状态又变成了现在这样。所有的事情回想起来不过就是那样，可是为什么他就又变成了现在这样？他明明下定决心克服自己的抑郁情绪，可是为什么克制不住？
苏学真开口了:“凌晨，你别老怪自己了，怪自己也没用。你病还没好透，就好好吃药。”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平时别做容易让自己抑郁的事情。”
“对不起。”凌晨闷闷地低着头不停道歉。
苏学真猛地一刹车，怒了：“我都说了别说对不起了！你是个男人！别这么懦弱！我们真的不需要你说对不起，你应该好好照顾你自己你怎么就不明白？”
“喂喂喂……”许晴天赶快推了推苏学真，“别说了别说了，你吓到小凌晨了。”
“我……”苏学真还想教训凌晨，可是看到凌晨哆哆嗦嗦的样子，只能缓和下来，“凌晨，我说话凶了点。我只是不想听到你不停地说对不起，我觉得你就是性格太懦弱又什么事情都爱往自己身上揽，想得太多太敏感才会这样。”
“对……”不起。凌晨又要说对不起，想到苏学真刚刚发火儿的样子，赶快闭上了嘴。
“没事，有什么委屈当然要说出来。你狐狸哥哥就是着急担心你才会发这么大的火。”许晴天拍了拍凌晨的背，安慰道。
“我觉得我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了。”凌晨低着头，说“昨天大半夜让你们跑过来……”
“你……”苏学真又要发火，可是的确又怕吓到凌晨，火没发出来。
许晴天拍着凌晨背，耐心地说：“不会不会，不麻烦的不麻烦的。我们拿你还有岳华都当亲生弟弟看的，弟弟出事了，哥哥们当然要照顾你啦。乖啦，最近岳华不在，你就先来我和狐狸这儿住着，我俩监督你好好吃饭睡觉好好吃药，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没事的。断药一次不成功，就先缓缓。就算一辈子不断药……也没有关系。你想，糖尿病人天天必须天天打胰岛素呢，他们也能活得好好的，不要对药物这么排斥。”
凌晨抓着头发想哭哭不出来。
凌晨理解苏学真为什么会生气，大概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凌晨知道他们都不在意为自己付出，可是凌晨心里的负罪感不会减少一点。愧疚-抑郁-更加麻烦他人-更加愧疚-更加抑郁。这样一条螺旋让凌晨完全找不到出路。
抑郁症具有永久性。得上了，也就是一辈子了。
“对了，你得好好谢谢你新认识的那个基友。”许晴天转了话题，“幸亏他察觉到你出问题了。他联系了好多人，能联系的人几乎都联系了一遍。我觉得他这个朋友挺靠谱的。”
“嗯……”凌晨也很感激酸辣粉。萍水相逢，这人却也这么在意他。
******
抑郁症啊……
夏己扬开始认真了解抑郁症。他发现这个病真的很麻烦，而且愿竹和江山万里都没有隐瞒，凌晨患病，就是因为三年前的那场掐架。
对，理智的说，夏己扬和凌晨的病没有什么联系，可是夏己扬知道，他对凌晨有愧。
夏己扬开始不停地回忆起三年前，凌晨哆哆嗦嗦地在电话那头问他：“我该怎么办？”夏己扬那个时候说了什么呢？
……
“我现在没空和你玩，我很忙，别来烦我。等我忙完了可以么？”
……
“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的事情，你太小题大做了。我很忙的。”
……
“我很忙，你很烦啊。别再为这事找我了。”
……
三年前，他不但在凌晨求救时一句安慰都没有，而且他还为了私心，看着网友把他的名字挂入了那份抵制名单。凌晨肯定也看见了那张抵制名单了。夏己扬觉得能想象到凌晨当时有多绝望。
可夏己扬现在，除了天天在网上戳戳愿竹戳戳青霞君，用卖萌的口气问一下凌晨的近况外，什么都做不了。
大约过了三四天。凌晨终于戳了夏己扬了。
凌晨：对不起。第二次反音的Demo可能需要等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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