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跟思思约好了晚上一起练琴, 因为出来背着琴吃饭不方便, 就拜托思思先帮她带去琴房了。
毕竟宿舍跟琴房之间还有点距离,她原本想着偷个懒也省点时间, 哪知道会出这种事。
这把琴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一听这话,她也再顾不上吃东西了,赶紧跟宁宇说,“我有点事要赶紧回学校,不好意思得先走了。”
说着又招手叫了服务生买单。
宁宇顿了顿,赶忙问她,“怎么了?”
她也就如实告诉他, “我舍友说我的琴摔坏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下周还有场演出的, 耽误了可不好了。”
说话的功夫, 服务生拿了小票过来, 她扫了一眼, 开始拿钱包找钱。
哪知道却不及他的手快,他一下递了张卡给服务员,说, “刷这个吧,赶时间。”
服务员点头接了过来,没多什么话。
周晩愣了愣, 等反应过来,服务员已经走了,她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不是说好我请你吗……”
宁宇笑了一下,“都一样,不必在意这个。现在的问题是你的琴怎么会摔坏呢,放哪了?”
她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着眉说,“我也不太清楚,刚才出来的时候想着不方便,就拜托我舍友帮我拿去琴房的,她刚在电话里说,她中间出去买了个东西,走开了一会儿,回来就发现我的琴掉地上了……”
说起来她也有些奇怪,思思平时做事挺细心的,不会没给她放好琴就随便离开的啊?
宁宇也听出来了蹊跷,见她已经是收拾好了东西,就站起身说,“如果不介意,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吧。”
周晩这时正有点慌,就点了点头说好,领着他往外走了。
两个人都是颜值不俗,这时候走路又快,一下吸引了不少店里顾客的注意。
而其中,就包括正跟同学吃饭的傅少初。
第一眼,他先看到的是宁宇,本来想打个招呼,然而宁宇并没看见他。
而等宁宇高大的身影闪过,就露出了身后的姑娘,傅少初看了清楚后,却是一顿。
这是……刚才他问路的那个女孩儿?
傅少初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她原来是在跟宁宇吃饭,还真是巧了。
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
~~
周晩带着宁宇一路匆匆走到琴房,才发现原来除了思思,温朵也都来了。
大约是思思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索性给大家都打了电话,而今晚上朱瑞不在学校,温朵就立刻赶了过来。
然而看到这个阵仗,周晩却更加心里没底。
看见她来,思思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她简单安抚了几句,赶紧去看自己的琴,结果一下怔住了。
琴头上一共有四根弦轴,现在竟然断了三根,这个损伤,实在不小啊!
小姑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琴受损,且还这么严重,一时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宁宇于是就替她问舍友们,“是怎么回事?”
思思是最先发现琴被摔坏了,也只有她最清楚,宁宇的问题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
只见她一脸沮丧,皱着眉说,“我来的时候正碰上有琴房,就先占了一个,后来又口渴了嘛,就出去买了杯奶茶,哪知道等回来就发现,晚晚的琴给掉地上了,我怕给摔坏,就打开琴包检查了一下,结果就发现,琴真的摔坏了……对不起啊晚晚,这个肯定得拿去修了,要花多少钱我赔给你。”
周晩还没得及说什么,宁宇又问了一句,“你离开的时候把琴放哪儿?”
思思指了指钢琴,“就在钢琴顶盖上,我以为放得挺好的,哪知道它会掉下来。”
周晩也皱眉说,“我以前也经常这样放,都没事的,”说着还赶紧去摸了摸钢琴顶盖,愈发觉得奇怪了,“这里挺平的,琴怎么会自己掉下来呢?”
思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我走的时候没关窗户,我以为是被风吹的,哎呀我现在也有点怀疑,或者是不是刚开始就没给你放好,才叫它摔下来了……”
很显然,因为实在觉得抱歉,思思已经有点回忆错乱了。
周晩只好先来安慰她,宁宇则又拿起琴来看了看,忽然说了一句,“这应该不是摔坏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明所以。
只见他指了指断掉的那三根弦轴,说,“如果是琴盒竖着落地,那受冲击的应该是琴尾或者琴头,但现在断的却是弦轴,而且还是位于琴头的两侧。别说琴当时还在琴盒里,就算没有琴盒直接摔下来,也摔不成这样的结果。”
“除非,是有人拿着琴故意去敲击两侧的弦轴。”
这话一出,女孩们俱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小提琴的弦轴是左边两个右边两个,只是摔一下的话,怎么会造成两侧三根都断的结果呢?
周晩看着他,“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砸我琴了。”
宁宇没有否认,只是问她,“你在学校里跟别人发生过矛盾吗?”
“矛盾?”
她顿了一下,还没等开口,一旁,温朵忽然说了一个名字,“邵凌凌?”
周晩跟她对视了一眼,不错,她刚才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这个人。
毕竟这才刚开学第一个月都不到,除了这个邵凌凌,她还真没跟别人有过什么不愉快呢。
思思还不知道这茬,一听这话,赶紧问两人,“邵凌凌是谁,怎么回事啊?”
宁宇也看着周晩,等着下文。
周晩叹了口气,把跟邵凌凌的事给说了一遍,不过话末她特意加了一句,“现在还没有证据,我也只是怀疑。”
而宁宇直接说,“那看来这个人的嫌疑的确很大。”
温朵在旁边点头,“主要晚晚平时人缘很好,没跟谁结过仇,这人就算是第一个吧。除了她,还有谁要这样来报复晚晚?”
周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人……我不就是没给她让琴房吗,何况之前也让过两次啊,她至于恨成这样?来砸我的琴?”
宁宇笑了一下,说,“这世界上多坏的人都有,大多数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但是一个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人,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话说完,他又看着她问,“既然有怀疑对象,你打算怎么办?”
小提琴的惨状就在眼前,周晩沉了口气说,“这把琴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不管是不是邵凌凌干的,我都恨透了砸我琴的人,我不想放过他们。”
小姑娘的确是气坏了,小伙伴们也都支持她,思思当即说,“对,千万不能跟她低头,我现在就去叫琴管老师,琴房楼道都有监控的,一定能查出来是谁干的。”
温朵又提醒了一句,“最好把辅导员和班主任都找来,人越多越好。”
周晩点了点头,当即就把手机拿了出来,准备给班主任打电话。
就在这时,宁宇开口说了一句,“既然有监控,那就直接报警吧,这是故意损坏公私财物,如果达到一定数额,可以入刑。”
几个小姑娘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温朵忙对周晩说,“对对对报警报警!还是学霸厉害,咱们都想不到这茬。晚晚你赶紧报警,你的琴给砸成这样,修也要花不少钱的。”
思思也连连点头,“对,找警察叔叔,不能白叫她欺负你。”
周晩嗯了一声,就直接拨了110。
大学城就有派出所,没过多久,警察和学校里的几位老师都来了。
警察叔叔询问过几人情况,又给现场和小提琴拍了些照片,就跟周晩说,“我们已经记录和取证了,等有进展会通知你的。”
周晩点了点头,温朵还不忘提醒了一句,“警察叔叔,我们琴房楼道和公共走廊都有监控,拜托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哦。”
警察叔叔们被逗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们有数。”
就跟着琴管老师查监控去了。
而班主任则安慰了周晩几句,说学校会给她说法之类,也先走了。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天已经黑透底了,琴房已经满员,各种乐器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因为周晩还要用琴,所以警察没有带走受损的小提琴,周晩把琴重新装进琴盒,对思思和温朵说,“我得先找地儿修修琴去。”
思思赶紧说,“我陪你去吧晚晚。”
“不用了。”
周晩摇了摇头,没等下一句说出来,宁宇已经开了口,“我陪她去吧。”
思思只好点了点头。
周晩倒也没拒绝宁宇,毕竟他还得回自己学校,就当两个人一块出门好了。
国音门外有好几家琴行,周晩背着琴盒出了大门,宁宇还陪着她,她就跟他说,“我自己去问就好,你先回学校吧。”
他却摇了摇头,“我陪你吧,先看看琴行怎么说。”
现在修琴要紧,她也就顾不上再跟他客气,先进琴行问去了。
哪知道一连问了三家,竟然没有一家能有办法的。
直到最后一家,那位琴行老板看了以后摇头说,“这恐怕得换弦轴,是专业的功夫,外行可弄不了。”
周晩也知道外行弄不了,不由得有点发愁,宁宇见了,问老板说,“你认识专业的师傅吗?”
还好,老板点了点头说认识,还好心的给他们写了个便签,“这是师傅工作室的地址和电话,挺专业的,你们过去问问吧,兴许能有办法。”
周晩说了声谢谢,拿起便签就往外走,出了琴行的门,她跟宁宇说,“我现在过去找一下师傅,今晚谢谢你了。”就要跟他告别了。
哪知宁宇笑了一下,直接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去开车,大概五分钟就好,我陪你去。”
她愣了一下,赶紧摇头,“不用了,我有地址,自己打车就成了。”
他一口否决,“你一个小姑娘家晚上打车去城里?你放心我不放心。”
她只好说,“那我叫温朵陪我好了。”说着就拿出了手机,要给温朵打电话。
宁宇一把按住她的手,无奈的说,“你觉得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陪你打车去修琴吗?”
周晩一噎。
又听见他说了一句,“为什么别人陪你都行,我就不行?我这么可怕吗?”
小姑娘一下红了脸。
半晌,摇了摇头说,“没,没说你可怕啊……”
他不容置疑的说,“那就在这等着,我去开车,很快就过来。”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大步往B大校园里去了。
周晩只好待在了原地,没过多久,果然又见他开着车出来了。
算了,这时候再扭捏,反而矫情了。
她就上了车,跟着他一起去找修琴的师傅。
第31章
等到了地方, 周晩把琴拿了出来, 大胡子的修琴师傅看了看, 不由得也吓了一跳,“嚯, 这是跟琴有仇啊给砸成这样!”
周晩心疼的厉害,叹了口气说,“的确跟我有点仇,就是可怜我的琴了……师傅您看,这能修吧?”
师傅又仔细瞧了瞧,点了点头说,“修是能修,就是怕一时半会儿完不成……这样吧, 你先在这儿放几天,下周再来取吧。”
“下周?”
周晩有点儿着急,“可我这几天还得用呢, 还有个汇报演出就在下周五, 这几天都离不了琴。”
“那也没办法啊。”师傅给她看断掉的弦轴, “这得先把里面断掉的那截取出来, 再把新的安进去,还不能伤到琴。而且我看你这个好像还不是国内常见的款,恐怕没有现成的配件能用。”
周晩点了点头, “确实不是国内的,几年前老师帮我从欧洲带回来的。”
师傅嗯了一声,“这就是了, 国内外的尺寸还有所不同,想要配好,得一点一点仔细着做,你先用备用琴练吧,我抓紧点时间,看能不能赶你演出之前给你修好。”
既然这样,看来这几天是不得不先跟琴告别了。
周晩呼了口气,说,“那好吧,我去琴行租一把先用着,就拜托您帮我修好吧。”
说来有点尴尬,虽然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但她目前只有这一把琴,并没有备用琴,所以,只能先去租了。
她没多说,但宁宇还是听出来了。
想了想,他装作随口般问了师傅一句,“你这里有什么好琴吗?”
这师傅就住在自己工作室里,刚才一进门的时候,宁宇和周晩两个人都看见了,这里有个专门展示收藏的房间,里面放了好几排的小提琴。
据这位师傅自己介绍,其中有他自己做的,也有他这些年各地收藏而来的,总之都是他的心血。
匠人嘛,总是有点爱好的。
而果然,宁宇这话一出,师傅立即来了兴趣,领着他们进了收藏室,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周晩当然也是爱琴之人,一时间看的眼花缭乱。
在征得师傅同意后,她也忍不住上手试了一下琴,结果就发现,这位师傅收藏的琴果然都挺不错,尤其其中有一把的音色特别好,纯净通透,穿透力强,一点也不掺杂质,几乎是她这些年摸过的最好的琴了。
试过后她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这真是把好琴!”
师傅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颇为得意的说,“小姑娘识货!这是我这里面最贵的一把琴,意大利大师手工名琴,里头有大师签名的,独一无二。”
周晩点了点头,“手感确实不同,一定很贵吧?”
师傅神秘的笑了笑,然后比了个七的手势,说,“最少这个价格。”
小姑娘楞了一下,随即惊叹,“七位数?”
师傅没有否认,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周晩惊呆了。
她有生之年,居然摸过了价值七位数的琴?而且还拉了一小段曲子?
这是什么概念???
今晚还洗不洗手了!!!
她就这么很没出息的在震惊中沉浸着,忽然听见身边的宁宇问了一句,“卖吗?”
语气极其自然,仿佛在菜市场里溜达,随意问白菜多少钱一斤一样。
周晩愣了愣,却见这位师傅摇了摇头,“这可是我的镇店之宝,当年花了老鼻子功夫弄到的,不打算卖。”
宁宇微微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又在那把琴上流连了一下。
还是如同看一颗白菜一样……
对此,不明真相的周晩只能暂时归于他是外行这个原因了。
她笑了一下,自嘲的跟师傅说,“你就是卖我也买不起啊。我的琴就拜托您了,虽然没您的琴值钱,但对我很重要,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您能帮我尽快修好。”
师傅点了点头,“放心吧,今儿天晚了光线不好,我明早就给你弄。”
小姑娘说好,就打算跟对方告别了,哪知道又听宁宇问她,“那你这把琴多少钱?”
周晩想了想说,“好像是两万,当时是我爸给李老师拿的钱,李老师连路费也没要我们的。”
他点了点头,又跟师傅说,“我们给派出所报案了,麻烦您给开个价格证明。”
师傅听明白了,问,“要赔偿的是吧,我给你开多少钱?”
这人倒挺好说话的。
宁宇笑了笑,“照十倍吧,你就帮我们写,这琴价值二十万。”
话音落下,师傅还没说什么,周晩却被惊着了,抬眼看他,“二十万?警察叔叔会信吗?”
他又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这琴是从欧洲带回来的,又不是国内的厂家,警察就算想调查,也不可能打电话去欧洲问价吧?再说了,乐器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无价的,警察叔叔也没这么闲。”
这话一出,师傅在旁边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倒是,只要质量过关,那大师经过手的琴,价格翻个上百倍都合情合理,所以对乐器来说,价格这东西吧,还真没有严格的标准。”
宁宇嗯了一声,跟小姑娘说,“所以你放心,有专业人士的证明,没问题。”
一句话把师傅也哄得挺开心,伸手给他比了个OK手势,就去拿纸写起了证明。
师傅笔走游龙的,周晩瞧了瞧,还是觉得没底,说,“可就算警察叔叔相信,那人也未必肯赔给我吧。”
这邵凌凌这么小家子气,就为了不给她让琴房就去砸别人的琴,能掏这么多钱赔偿吗?
宁宇却语气轻松“她现在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而且她没准儿恨不得多赔你一些求你原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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