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看到前方有一抹雪白的身影,男人那双绝美的眼睛正微微闭着,身体正在慢慢下沉!
“纳兰荻!”心中呐喊一声,她迅速游过去,然后死死的抱住他。
身体还是温热的,还有救,有可能他是昏迷过去了。
一把把他抱住,她慢慢的托着他回到湖面,不过她的手却托得很酸,即使水里有浮力,但要托一个男人的身体,还是很累的。
终于,她把他一半身子托出了湖面,而她也重重的舒了口气!
这具身子太弱了,竟然一掉水就自己沉下去了。
慢慢将他托往岸边,又像上次在温泉一样,她费了全身的力气。
“喂!你醒醒啊!快醒来!别睡了!”怕他真的直接睡过去,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这样拍了几下,面前的男人终于轻轻展开蝶翼一般的双眼,那纤长的睫毛此时沾满水珠,像琉璃一样慢慢睁开,接着又微闭微睁,鲜艳的红唇轻轻吐出一句话:“你是前来拯救朕的……仙子吗?”
他眼睛轻轻闭着,呼吸很轻,声音很细,好像真的把君绯羽当作解救他的仙子一样,紧紧的抱着她,不愿意放手。
看到这一幕,纳兰清羽湛蓝的美眸轻轻沉了下来,他一跃飞下树,眼睛里有看不清的东西,不知道是淡淡的光影,还是深深的落寞。
他淡淡的转身离开,浓密的睫毛微微轻敛,美目半睁半阖的看着月色,留下一抹翩若惊鸿却无比落寞的孤寂背影。
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孤寂。
难不成是因为,连他最讨厌的男人的儿子,也有女人的关心,也有知已般的红颜相伴。
而权倾天下、独霸一方的他,身边却没有一个温言软语的人,甚至,没有人敢靠近他,更何况为他不怕生死了。
讪讪的摇了摇头,迎着拂面的清风,看着天上的月色,踏过带有芳香和露珠的青草,他在想,似乎那月亮上的嫦娥,也和他一样,虽然身处高位,惹万千人向往,却无比的孤独寂寞。
岸边,君绯羽听到纳兰荻的话,又轻轻拍了下他的脸。
他再次微微睁眼,一双美目朝她迷茫的打量过去,在看到她那张眉目如画般的脸,他瞳孔微微睁了一下,“你……好美!真的像仙子一样,有仙姿玉色一般的容颜,朕这是在做梦吗?”
听到他的话,君绯羽这才发现,刚才自己落水,面纱的一边被水冲掉了。
她赶紧把面纱带子系紧,千万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万一以后他知道她就是他最讨厌的君绯羽,他会不会气得晕死过去啊!
她不想再当一次气人凶手,万一真的把他气挂了怎么样。
不过纳兰荻又眉眼一沉,眼睛重重的闭了下去,那鲜艳欲滴的红唇则在轻声低喃:“仙子……仙子……小仙儿……”
听到这句小仙儿,君绯羽差点就想给他头上一记爆栗!在这个时候竟然想着那宫女,她真不应该救他的。
罢了,人都在怀里了,如果不救,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他都是将死之人,这么可怜,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咬了咬牙,她抱起他,一个使力,便借着水的浮力把他顶到岸上,等顶上去之后,她也跟着爬了上去。
浑身湿嗒嗒的,这水又冷,一上岸她就打了个喷嚏,每次见到他都得落水,这滋味可不好受。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终于把他给弄上岸,这时候的她,累得跟狗一样。
抬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她心里蓦地一惊,他竟然发烧了!
又中剧毒,又发烧,如果这时候没人救他,他很有可能挺不过今晚。
想到这里,君绯羽赶紧把他扶到边上,朝他摇了摇:“你发烧了,我带你回宫,去替你找太医!不然你会死的!”
“不!不要回宫,朕讨厌那个地方,朕就要在这里,就是死……朕也死在这里。”他美眸一直闭着,红唇浅浅出声,倔强的靠在桃树上不肯走。
看到他这个样子,君绯羽微叹了口气,幸好她也是学医出生的,要不然放在这里他真会死。
看到他坚决不想回宫,她决定尊重他的想法。
把他轻轻扶着平躺在地上,她伸手在他胸膛上使劲搓了搓,然后赶紧去找柴火。
初春的天气,夜晚还是很寒凉的,得烧一堆柴火,才不会冻着他。
噼里啪啦的,她找来几根枯枝,然后竟然在他的衣物里找到湿了的火折子。
不过没事,湿了她也试试,看能点燃不。
拿着两块石头似的东西磨擦了一下,竟然真的磨擦出了火花,她惊喜的一叫,赶紧拿来枯草。
不一会儿,她就把柴火给烧起来了,四周立即变得温暖起来。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纳兰荻却开始说起胡话来,“皇叔……你不要过来……”
嘎?
君绯羽顿时愣在原地,不会吧,他叫皇叔不要过来,难不成纳兰清羽是个断袖,竟然侵犯过他?
想想就一阵恶寒。
“你别过来!你已经杀了父皇,难道还要杀我跟母后?你仗着……现在强大,就可以在宫中……肆意妄为了吗?”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纳兰清羽,你永远是我的仇人!”
“你说什么?你说我父皇霸占了你母亲,我不信,父皇和你是兄弟,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他绝对不会伤害……浣贵妃!”
“我不信,不信当初浣贵妃才是皇后,我母后才是真正的皇后……既然你要折磨我们,那不如我们一起死!”
听到纳兰荻昏睡中惊梦一般的胡言乱语,君绯羽大气都不敢出。
这可是宫廷秘密,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她原本不敢听,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心,全部听进了耳朵里。
不过,什么浣贵妃、父皇的,听得她一头雾水。
她自己梳理了一下,好像纳兰荻的父亲,是先皇,先皇和纳兰清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而先皇,却喜欢纳兰清羽的生母,也就是画像上的浣贵妃,从而做出了伤害 浣贵妃和纳兰清羽的事。
最后,浣贵妃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纳兰清羽恨死了先皇,就在自己羽翼丰满,变得强大的时候杀了先皇。
而且,他是当着纳兰荻和太后的面杀的先皇,好像他还要杀太后和纳兰荻,纳兰荻要和他同归于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纳兰荻,已经浅浅的睡去了。
纳兰清羽最后肯定没有杀掉纳兰荻和太后,不然他们怎么会还活着,只不过,他软禁了纳兰获,把他当成傀儡皇帝扶持登位。
至于太后那个老妖婆,一直忌恨纳兰清羽,但又很惧怕他。
这些宫听秘事太复杂,她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权当没听见吧。
不过唏嘘的是,纳兰清羽,却因为复仇,把自己变成染血的人。
纳兰荻,因为想复仇,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看着这不染纤尘的美男子身上湿辘辘的,她轻轻的把他的外裳脱了下来,只留了一件里衣。
接着,她搭了根干子,把自己和他的外裳烤上之后,便去拧他里衣上沾的水。
把水拧干净,这衣裳才干得快。
她这两世,还是第一次关心别人,做起来竟然有条不紊,要是救醒纳兰荻,他可得好好报答自己。
他没什么权势,官她就不当了,只要他赏她几万两银子就行了。
然后,她拿出怀里的帕子,沾了湖水,拧开后放到他额头上,这大半夜的她也找不到制作好的中草药。
索性找了些甘草,往他嘴巴里塞,反正他早吃过草了。
“唔……”睡梦中的纳兰荻被甘草的苦味弄得十分不爽,他冷皱眉头,额头开始冒起汗来。
看到他冒汗,君绯羽就知道,他这高烧快退了。
凭她多年学医的经验,他这高烧,只要出次大汗就会好。
不一会儿,她那比较轻薄的衣裳先被烤干,她便忍住冷意,把衣裳披在他身上,为他温暖身体。
做完这事,她不禁磨了磨牙,她这是反了吧?
电视里面都是男人英雄救美,把衣裳烤干给女人穿,到她这里,全反了。
“是你?”正在她准备给他烤衣裳时,他突然坐起了身,声音透着冷冷的寒凉。
君绯羽赶紧转身,看他正把自己的衣裳取下来,那眉毛紧拧,似乎在回忆之前的事。
“你醒了?”君绯羽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为了烤衣裳,她一直在火堆前忙活,可真累啊。
“是你把朕推下湖,再救了朕?”纳兰荻脸色苍白,不过嘴唇渐渐恢复血色,看这清醒的样子,高烧退了不少。
君绯羽凤眸冷眯,这男人还真记仇,竟然记得她之前推他下湖的事。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淡淡出声,声音幽幽的,透着不可抗拒的张力。
纳兰荻轻咳一声,他已经摸不透这个女人的想法,她究竟为什么会接近他。
而且他已经确定,她不是宫女小仙儿,而是早上他从轿子里看到的楚倾月。
“朕信不信,重要么?”依旧是淡淡的声音,他起身,把那件衣裳递向君绯羽,“你走吧!”
冷冷的下起逐客令,他不愿意计较她推自己下湖,也不想对她救自己说什么感谢的话。
两者,就当相清了吧。
看着男人冷漠如玉的容颜,君绯羽气恼的冷哼了一声,“你虽然是皇上,但也不能这么拽吧!我费了全力救你,你竟然连个谢谢都没有?”
“谢谢!”浅浅的两个字,没来由的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漫不经心,那样的不想理会。
本以为他不会说这两个字,毕竟她推他下湖在先,但没想到,他竟然浅浅的说了。
说完,他自嘲的冷笑一记,便转身朝长门宫走去。
听到他这句十分随意的谢谢,君绯羽冷冷的扔掉手中的衣裳,然后朝他冷瞪了一眼,“你是个没有心的人吧?你以为我有时间陪你玩?要不是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我才没这个闲心陪你玩!”
其实她想说,要不是看在你要死了的份上,但是怕他知道这件事会难过,她只好改成这一句。
听到这句话,纳兰荻美眸讽刺的挑起,声音极为清冷,“你想要什么!”
听他这口气,君绯羽怒极反笑,“你这意思,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并且给得起?”
“楚公主,你想要的,朕没有!”淡淡出声,声音透着决绝的张力。
她堂堂一国公主,什么都不缺,她想要的,他的确给不起。
听到这话,君绯羽张了张嘴巴,原来他把她当成楚倾月了。
勾了勾唇,她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你没有?你是一国皇帝,怎么会没有?”
他以为她想要什么?她不过只想要几万两银子的赏赐罢了。
“公主锦衣玉食,银钱自然是不缺,除此之久,朕真的想不到可以给你什么了!”难道是他吗?摇了摇头,不可能吧!
君绯羽奋力的磨了磨牙,他怎么知道她不缺银钱,她想要的就是银钱。
可那一顶公主的帽子压下来,她如果再向他要钱,会露陷的。
而且,死乞掰赖的朝人家要钱,这未免太LOW了。
转了转眼珠,她突然朝他邪恶的一笑,“如果说,我想要你呢?”
说完,她朝他走了过去,还伸手去拉他美如翡翠的手,他则无比冰冷的往后退了一步。
“公主,请自重!”
又听到这句请自重,君绯羽登时火气上涌,冷冷瞪向他,“你的意思是,老子真特么的不要脸对不对?”
也不掂量一下特么的自己有多重!
“不是!”看到君绯羽生气,他竟然破天荒的回头了,神情虽然仍旧冷漠,不过他开始观察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她好心的救了他的命,他竟然这样说她,她真想把他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微风吹来,带起一阵桃花的馨香,月光浅浅打在他身上,把他衬得十分耀眼,而他的眸色,已经渐渐转冷,“因为朕已经有未婚妻了。”
“呵呵,特么的,原来如此啊!”君绯羽冷笑出声,他不是很讨厌那个未婚妻么,竟然会为了她守节。
等等,那个未婚妻,不就是她自己么?
她为何冷笑,难不成,她在吃自己的醋?
“行,老娘走!你看不上老娘,老娘对你也没兴趣!”无所谓的出声,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这时,纳兰荻已经突然出声。
然后,君绯羽已经看见,他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递到她手中。
依旧是美若谪仙,面色依旧泛着森冷,眼神依旧灿若桃花,不过声音却淡淡的,“你的衣服!”
“哼!”一把夺过衣裳,她使劲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她才不要表现得太在乎,免得人家以为她喜欢他。
她才不会喜欢性格这么奇怪的男人,尤其是副身着病,看样子根本保护不了她,还得她来保护他,没意思!
可是在转身的时候,她却看到他眼角有淡淡的落寞,她转身在走,他却没离开,站在那湖边,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这个男人真怪,明明讨厌自己,却纡尊降贵的给自己递衣裳,还一直站在那盯着自己看。
唯一的官方答案是:他有病!
看到女子毫不在乎的背影,他捂着微疼的心口,讪讪的摇了摇头。
他这样一副身体,迟早会死,怎么能拖累别人!
要死,就自已默默的死掉算了,何苦再招惹世间的情愫,到时候却惹人悲凉。
仙都宫里,纳兰清羽正冷冷坐于玉案前,手里拿支毛笔,表面在批揍折,心里却心不在鄢!
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力透纸背,在奏折上随意的批批改改,批了几下,他突然一掌拍在桌上,那毛笔瞬间被拍成了两断!
连那玉案,都颤抖的晃了晃。
墨离听到声音,赶紧进来问道:“王爷,怎么了?”
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夜空,纳兰清羽冷沉眼眸,红唇艳艳,突然道:“这皇宫太黑了,一点也不明亮。派人去在路上点好宫灯,本王不喜欢黑暗!”
愣了愣,墨离赶紧点头。
不过他却摸了摸头,搞不懂王爷为何突然要点宫灯。
据他所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宫里的宫灯都是熄灭的。
不过这是王爷的吩咐,即使不懂,他也得照做。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纳兰清羽站起身来,颖长的身影映着月光的影子,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夜,越来越深了,怎么隔壁那人,却还没有回来。
难不成,她还在和纳兰荻亲亲我我的?若是让他发现她敢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他会宰了她的!
等等?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他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他的未婚妻。
不管他做什么事,都不关他的事,他没有资格去管她。
她和纳兰荻,即将成为夫妻,不管他们做什么事,都是合法的,如果在婚前做,那只是于理不合而已,还不至于到能宰的地步。
正愣神前,那前面的宫道上,传来一阵吹口哨的声音声。
人还没见,声音就出现了,她还真是胆大,不怕他治她个擅离大殿的罪!
“舔咪咪,你笑得舔咪咪……好像美男开在我怀里,开在我怀里……在哪里,在哪里奸过你,你的身子这样熟悉!我一直想奸你,啊,在梦里。”哼着自己改编的歌曲,君绯羽惬意的跑上宫道。
突然,她发现宫道上的灯竟然是亮着的,刚才她出来的时候都是熄着的,怎么突然亮了?
抬眸一望,这些灯笼扎的宫灯,在夜风中飞舞,在月光下发出温馨的黄色光芒。
一盏盏宫灯形状不一,有兔子型,有花瓣型,有四方型,有福娃型,各种颜色的宫灯应有尽有,真的是好漂亮!
要不是有这些宫灯,照亮她回宫的路,她可能会迷路,或者要费一番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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