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受着鼻间那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头晕的味道,如此思考着。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幕就是如此,这个世界还不知道该是多危险。
而且,如果是人类与妖怪的话,还有其它奇怪的东西存在?
默默心中将危险度再次上升。
虽然知道新的世界不一定会像上个世界那么走运,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早在上个世界,与香克斯在一起的那个世界,就像香克斯脑海中被塞进一些东西,收到各种信息一样,我其实也得到了信息,那就是,回到海贼王世界是只有香克斯一人被允许的,而我,还需要经历更多的世界,具体的世界我也不知道,但也就是说,我还得在不同的世界之中流浪。
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当时将这个消息并没有告诉香克斯,因为——我也没有办法确定自己是否最终还能够回到海贼王世界,最开始的时候是防备的,最后却是迟迟未能开口说,那就干脆不说,或许还能给他一个希望。
而现在,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战场过后的样子,并没有人前来收拾,也代表着此时这里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气息存在于此刻。
猩红的血望久了,似乎自己的眸中也要只剩下一片血红。
我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目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先离开这个地方,最好能找一个落脚之地,以便于我更好的得知这个世界的消息,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线索。
这时候就更有些想念香克斯了。
上个世界,自己第一次身穿,满身狼狈,却偏偏被他给找到,之后一路都是并没有需要自己去担心什么,吃穿住行这四个方面都直接被香克斯给一手承担了,虽然…他的衣着品味值得令人思考。
哪怕是离开的线索也是香克斯找到,并且成功带着那时能力刚刚开发不久的我一路过关,成功走到最后,得以继续下去。
能力,想到这个词,我的心倒是安稳了些。
毕竟不管怎么说,虽然并不怎么有自己是一个能力者的意识,但一想到自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存在,心中自是没有那么慌张的。
而且,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这个世界的年代或许……有待知晓。
衣服风格、材质等与我身上的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两者可谓是对比鲜明,很容易弄出毛病。
但——死人的衣服不能扒,更何况我也穿不了。
先不想这么多了,离开这个地方是第一首位该做的事情。
我黑色的眸中是对于此刻情况的淡淡忧愁,但却也并没有任何放弃的想法,就这么环视周围一圈,天色太黑了,只有轻微的朦胧的月色笼罩在此处,仿佛……血月般,带着不详的气息。
既然肉眼无法判断,那我就根据自己鼻间血腥的味道来走吧。
血的味道差别并不大,但…右手边的味道更加浅。
下了判断,我便随着自己确定的方向而离开这块地方。
路上,不少尸体阻断着前行的路,我不得不几次绕弯而行,从鼻间血的味道的减少、以及地上那层被凝固的血液的厚度也在减少,不像之前,我轻微一触碰,便掉落一地血块,令我还傻呆了一秒。
终于,已经基本没尸体了。
而这条走过来的路,像是从地狱之中走出一般,较为有所起伏的地形令我几次找到借力的方过来,而此刻前方已是一片并不茂密的树林。树木都不算高大,称不上稀疏,但也还没有到茂密的地步,但也足以当做一个让我去探险进入的地方。
走入树林。
此时,我原本就露出了不少肌肤在外,夜晚间凉凉的风一吹,带来冷意。而且白肤上已经是布满灰尘的痕迹,以及沾染上各种血块后的血痕,一副明显不太好的样子。
巡视了一下身边并没有人,我仔细的观察耳边所传来的细微的声音,鼻间的味道,眼中所纳入的东西,确定了只有我一个人。
然后,我这才从自己的口袋中摸索出一张纸,上面赫然是一个黑字——‘寻’。
上次使用它时是用来寻人,但这并不代表它并没有其他用途。
闭上眼,集中注意力开始想着‘我要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我要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我要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就这么加强意志的想着。
然后,手中纸片这一次则是给我的感觉,仍旧是一条牵引着对面的线,带领着我前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顺从的跟从着指引,脑海中的意念虽然没有之前强烈却仍旧维持着轻微的念头,作为能力继续实施的动力来源。
我就这么绕过一颗又一颗树,越来越往树林的偏中部、更远的地方而走去。
路上到处都是石块,大大小小,有时也会不经意被坑一下,而甚至有一条很小的溪流,小得近乎约等于没有,只是有一条水流静静的流着。
漆黑的夜晚,蚊虫令人烦躁,而光线又不足,只能靠着自身慢慢的摸索。
然后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是一个山洞。
山洞从外看并没有任何光亮的痕迹,就是那么黑漆漆的样子,但我刚刚从那堆人山人海的尸群之中走出来,对那种味道自是熟悉、敏感,也因此在此刻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便察觉出来了。
——里面也有尸体的味道。
而且,里面除去尸体,还有人的气息。
虽然里面的人估计在听到我前来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将自己的呼吸声尽力控制住,隐逸起来,但对于我来说,却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我又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里面等待着我的又该会是什么呢?
第54章
我的目光往山洞内看着, 虽然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停顿了片刻,我便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样子,一步步的走进山洞之内。
月夜之时, 山洞内也仅仅只在边缘有一块被照亮的地方, 洞内只能勉强看得出大概的样子。这个山洞并不算大,且壁上还有着草藤的痕迹, 虽然已差不多枯萎,泛着黄色。而在这不大的山洞之内, 地虽小却是较为平坦的, 唯有一块耸立着的较大的石块恰恰阻挡住我的视线, 留下一片更深的阴影处,让人看不清,也不会有进一步探究的欲望。
这么小的遮挡处, 看来不是大人了。
我心下念头在看见石块的时候便涌现出了。
脚步停留在被月光照亮的地方与暗下的更里面的地方交界处。
我并没有去试探里面人的想法,或许,里面那片小空间就是他的安全所在之处。如果我直接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闯入的话,可能会引起不好的效果。
小孩子虽然已经称得上天赋上佳, 自己便能够做到隐匿住呼吸、身形等,虽然简单却要考虑到怕是他一个人自行理解体会。
只是,恰恰是太过简单粗暴, 对于我这种在外边便已经能够感觉到他存在的人来说,都没有了用。
看了一眼地上,是枯草,干燥而又枯黄的样子, 随意而又凌乱的分布于地面上。
我就像小时候一样,找寻合适的枯草,将它们一点点的收集起来,最后得到差不多的量这才收手。在做这件事情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去克制自己的脚步声与行为动作间所发出的细琐声音,鲜明的告诉着里面的那个小孩子一件事——有人来到了这个山洞,并且,他/她并不决定离开这个地方,打算在此休息至少是一个晚上。
对于这个小孩子来说,这个绝对并不称得上是好消息,更何况,我身为来者,是一位比他大不少的人,而如果在这里休息一夜还好,但如果是几夜,会彻底逼出他吧。
但——也可能是让他适应我。
动作慢却熟练的将这些枯草摆放在地面上,弯着身子恰好可以将自己位于其上,休息一个晚上。
我眯了眯眼睛,发现里面那位的耐心倒是相当不错。
不过我可是想要一个好的晚上,好好让自己疲惫的身躯得以休息,精神上目前处于复苏阶段,只能使用较为低的白条,身体也是明显的酸痛。
“里面的小家伙,”我刻意将语气缓缓放慢拉长,营造出一切都尽在我掌握之中的氛围,说:“不如出来一谈,毕竟你可是这里的主人,比我先到这个山洞里。”
语气要平淡、要缓,不能急,神色也要把握好,眉眼要微微上挑的样子,带着冷厉的感觉,绝对不能笑出来。
我记得对于曾经看过的小说中的一个大人物描写便是类似于如此,希望不要反而起到反效果,不知道这样与我的脸搭配会如何。
表面仍旧一副沉稳样子的我现在仍旧在忍不住的慌,只能做到先发制人,但随着里面并没有如何动声,我虽肯定自己的判断,也更加的方了起来。而此时又是一阵凉风吹过,我的身体顿时忍不住微微的一抖。
但也恰恰是这阵凉风,令里面发出一声非常、非常低的轻微到几乎没有的声音。
然后——被我听入耳内。
但,除去这声音却又再无其它,像是我的一个幻觉罢了。
不行,这样下去双方都不能放下心,也还不知道要对持到何时。罢了,还是我主动算了。
精神与身体上的疲惫催促着我加快速度,也令我懒得再想太多,干脆直接便准备去将里面的小家伙给揪出来。
避开铺好的枯草地毯,我步伐轻轻的踩在地上,整个人处于有些晕眩的状态,跨越的时空的后遗症在离开原本血腥的红色战场、一路奔走、找到这最后的今天的落脚之处的时候,便开始浮现,原本被强行压制下去的也更加强烈的返回过来。
得快点。
平日清亮的纯黑色漂亮眸中此刻是朦朦胧胧的水汽,并不是哭泣、也并不是眼睛中进了沙子,而是整个人便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嘴角的笑容勾起的是随意的弧度,没有那么标准,却也没有太过肆意,只是很随性的自在的样子。
灵魂仿佛漂浮于空中,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平日自己不会做的动作,却丝毫浮现不出任何的阻止的想法。
身姿是平日绝不会有的妖娆状态,摇摇晃晃的,破有几分不稳。
就这么一摇一晃的走到了石块之后,而映入视线之中的则正是一个小孩子。
非常小的小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我身上此刻的气势猛然便有瞬间的退缩,心中原本对于他的那微弱的一丝本就不太好的怨气也消失得干净。
依稀能窥探得出原本是银色的头发,上面是布满灰尘、血等的痕迹,脏得可以,还有些草碎。一张小脸,明显稚气的样子,脸颊处本该是肉肉的却只能摸到骨头的痕迹,明显的营养不良。身上的衣服或许可以直接被称之为是一层布,随意的包裹在他的身上。
而此刻,他正闭着眼睛,看不到他睁开眼时的神色。而他的脸上也是与头发一般的脏乱,灰尘遮盖住他的肌肤与五官,但那红色的晕团却格外明显。
并没有在乎太多,我直接用自己的手摸上他的额头、以及两颊,再与自己的温度相对比。
果然是感染了风寒了。
他身体的温度令我在寒冷的夜晚中像是感觉到了一团火,暖得令人颇为享受,却又因此而更加为这个小孩子而担忧他的身体状况。
我咬唇,虽然不认识这个孩子,但如果要我就这么冷漠的看着他死去却也无法做到。
对于已经死去的生命,或许我可以冷冷的以旁观的身份感叹一句他悲惨的命运,然后留下一丝痕迹便消失。可是,当一个还并没有逝去的小家伙,就这么在我面前仍旧顽强着生活下去,与他的风寒所对抗着,我没有办法看到一个人就这么……消亡。
最重要的是,我是能够助他活下去,并非毫无力量。
沉默的思考了一瞬,我看着小男孩约才四岁左右样子的脸庞,瘦小的身躯,闭着的眼睛,迷糊的神志,还是在心中摇摆不定的天平上下了最关键的决心,压在了救上。
还是救吧。
毕竟救人一命也胜造七级浮屠。
我将口袋中剩下不多的白条全部都拿出来,仔细对比,思考它们的用途以及此时我所能使用的程度,沉吟一声,我将其它的再度收起,只留下一张。
既是最简单也是最珍贵的——‘活’。
说它简单,是因为只要对方有活下去的强烈的念头,它就能够生效;说它最珍贵,也是因为,这张还有另一个条件,得在对方无意识的情况下使用,并且一个时空是只能用一次的,即当我用在了他身上,这个世界这张白条都可以被废弃了。
当然,这张白条‘活’也没有那么强大,将死人复活是不可能的,它只能治疗恢复身体上的状况,精神上的也做不到。
但,此时能用的也就是它了。虽有点不舍,我还是发动着自己的能力。
希望这个小男孩有着活下去的念头吧,我坚信着你有着强烈的活的念头。
愿你能够活下去,活下去,这个世界我虽不知道它究竟是如何的个样子,但总归比就这么死在这里要更好。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就像当时,我身体不好的时候虽一直被拘束于家中,只能以笔下文字来幻想这个世界、来怀念曾经的世界,但只要能够坚持活下去,就会有去外面的那一天。
我有些恍惚的将能力发动完,白条泛着白光,更加照亮了小男孩的脸,真的是一张非常稚气的脸,又布满各种痕迹,发烧的红色反而却让他肌肤与灰尘的对比更加鲜明,也令人心生不忍。
白条泛着白光,然后白光消失,随之白条也消失。
一次性的消耗就这么用出去了。
我也终于在自己刚刚发动能力的念头之中,找到了自己想救他的真正原因。
他太小了,小得让我心生不忍。而他明显是被遗弃的人,活着长大到现在,是否就有些像‘伊希娅’那般,被束缚在一个地方,什么都不懂,还没有去了解过这个世界,就要永远的闭上他的双眼,再也没有睁开的机会。
能力正在对他发动作用中,但也不是瞬间就能好的事情。
我干脆将他从阴冷的石块下抱了出来,放在铺好的枯草垫子上,目光之中是柔软的,静静的整理自己的思绪。
如果再遇到这样一个境遇的小孩子,我是否还会再伸出援助之手?
我想,并不有很大可能了,这还是委婉些的说法。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第一个总是与之后不同的,救助了他,既是圆满了我心中的对于原本的‘伊希娅’的那点遗憾惋惜,也更是消耗了我唯一的一次性时空白条‘活’。
至于后面遇到的,不会再有这个心肠了。
我颤巍着睫毛,面色有点苍白,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最终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第55章
这一夜, 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将银发小男孩就这么放置在枯草垫子上,动作轻柔的将他的身姿整理得更加舒服些。然后自己则是坐在垫子的一个角落上面,微微靠着山洞的壁, 就这么点头点头着, 也陷入了睡眠之中。
梦中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而我在这片空白之中随意涂抹上自己的色彩。
最终,变成七彩斑斓。
再下一秒, 我的头像是触碰到什么硬物, 猛然撞击上去, 疼痛感便刷的袭来,一瞬间便将我给带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啊,是山壁啊, 我刚刚撞到的是山壁。
我刚刚醒来,有些迟钝的想着这一点,眼中世界还是混沌的,模糊了一大片, 还涌现出生理性的水汽,越发朦胧。
下意识的用手擦拭眼睛,拍拍自己的脸, 又大大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等等,还有那个小男孩,还不知道他怎么了。
我顺着念头, 想要站起来,却发现由于昨晚是坐着睡着的,此刻脚是麻的,这一站,还没真的站起来,便差点将自己摔一大跤,只得扶着凹凸不平的壁,然后整个人便有些尴尬的位于半悬的状态。
眼睛朝着似乎还在睡眠之中的小男孩望去。
他的银发于白天之下闪着光微,虽并没有太过强烈的光,却也为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边般,莫名就像……小天使?
我这么想着,自己倒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稳了稳身子,等适应好了,便走到他身边。
第一件事情便是先用手触摸着他的额头来大概测量一下他的温度,已经没有那股火烧般的感觉了,反而带着点儿凉意。而耳朵听着他缓缓的却稳定的呼吸声,目光中终于是克制不住的满足,脸上也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有活下去的欲望就好,也将他给治好了,心下那抹原本就淡的也终于消散了。
接下来,虽然有点困难,但就上个世界的经历来看,这个世界自己同样会召唤一个人过来,虽还不知道是谁,也总归是一条线。
自己的能力也不至于要……狠狠的坑自己一把吧?
只是不知道,我和他之间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汇合。而现在,我就先带着这个小男孩在这个不隐蔽、也不大、却是这一块儿可以休息的最好的地方中待上久些时间。
此时天已明,快要到达一天最亮的正午时刻,而被树叶遮挡着,虽然并没有所有的光线都透过来,在地上投下碎光,但却也足以照亮大部分山洞空间。
肚子已经开始有造反的感觉了,将要发出‘咕咕’的声音。
我收腹,将这声音尽量克制下去,还是打算去外边找些吃的,毕竟也不可能一直不吃,就这么等着另一人的到来。
昨天晚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有一条小溪在这个树林里,也不知有没有鱼儿可以捕捉。
想到这点,脑海中就立刻相对应的浮现出了鱼儿鲜嫩肥美的样子,以及其口感,我马上便有了出去觅食的动力。
小孩子还是睡着的状态,口是闭着的,整个人都非常的安静,并没有动,与我刚刚看到他时的样子基本一致,如果不是确切的听到他的呼吸声,自己怕是也要误会。
太过安静了,安静得仿佛不存在般。
如此想着,我慢慢的再次起身,脑海中回想着当时看见溪流的大概位置,并一步步继续定位下去。
第56章
顺着脑海中大约的路线, 虽绕了点弯路,路上也吃了点儿苦,最终我还是找到了那条小溪。
与昨晚看到了有所不同, 应该是光线上的问题。这条小溪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些, 我就这么找到一块较为平坦的落脚地,蹲了下来, 侧身去看着这条溪流,以便进行观察。
清澈干净, 一眼便能见到溪流的底部, 也有本身水就不深的缘故在里面, 但也确实是干净得令人喜欢。溪底是些砂砾以及形状不一的石头,时不时还能看见点儿泡泡被吐出。
用手捧些溪水,不多, 往脸上撒,将脸上的灰尘给清理下,虽不能说如往日一样,但也露出了白嫩的肌肤和清丽的五官, 隐隐约约被遮掩着的状态。
顺带找到较大的树叶,先是第一遍清理一下,然后便放在一边, 准备到时候乘一些水回去,水也是不可缺的存在之一。
等下,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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